贾可刚当记者时,我国的互联网才刚起步。现在,他在互联网上遭受了人生第壹次网暴。
不久前,在第十六届中国汽车蓝皮书论坛的开场环节,作为论坛主席的贾可在题为《中国汽车向何处去的》开幕演讲中指出了中国汽车行业的“六大内卷怪象”:卷成本、卷技术、卷资金、卷用户、卷关系、卷舆论。
一石激起千层浪,锐利的演讲让他赢得掌声,也将他推进一场舆论风暴。一些声音认为,贾可是在针对具体的车企,也有网络用户翻出此前他曾与 比亚迪 不愉悦的纠纷。贾可则说:“无意打击任何人”。
贾可是最早见证中国汽车业加速成长的那批媒体人之一。
1997年,吉利、奇瑞等民企下场造车,此前两年,贾可入职《工人日报》,成为一名记者,从经济报道开始直到汽车产业深入报道。本世纪初,中国加入WTO,自主品牌与合资车同台竞技,贾可出版了个人专著《中国汽车调查》。
之后,他于2006年开办汽车专业读物《汽车商业评论》,2017年开办汽场App,见证了媒体形态变迁,也见证了中国汽车业的巨变。
“2014年之前是燃油车时代,中国汽车品牌奋力追赶合资车;从2014年到今天, 新能源 汽车迎来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国跑在了最前面。”贾可总结。
贾可深知中国汽车走到今天的不简单,关于反内卷的讲话,他说,初衷是希望车企不要在窝里内卷,不然中国汽车新十年积累的家底,“可能就被败光了”。
自2009年开始,中国汽车蓝皮书论坛举办了16届,可以说是我国汽车产业最早而且持续时间最长的论坛,汽车行业的一些关键概念都来自这个论坛,好比“汽车四化”“造车新势力”“新汽车”。
几乎中国所有的汽车企业家都来到过这个论坛,但贾可发现,近几年车圈氛围突然变得不好起来,许多人不敢说话了。他一改以往论坛开场时他身为一个三天内容梗概解说人的角色,自己进行开场主题讲话,“别人不愿意揭盖子怕烫手,那还是让我来做揭盖子的人。”
从开办《汽车商业评论》开始,贾可的头衔越来越多。2008年之后,贾可开办了两个论坛——中国汽车蓝皮书论坛、中国汽车供应链峰会;三个奖项——轩辕奖、金轩奖和铃轩奖;一个汽车产业垂直一体化商学院——轩辕之学;一个世界新汽车技术合作生态协会和相应的展会,成为论坛主席、校长、协会理事长。
外界疑问他离内容从业者身份越来越远,离商人的角色越来越近。
对这些疑问,贾可认为,商业是一种进步的力量,不能污名化商业,“我和我的同仁致力于缔造一个优良的新汽车产业技术合作生态圈,这是一种推动汽车行业进步的商业力量。”
在利润和情怀之间,贾可在维持平衡点。他说,轩辕之学、蓝皮书论坛和供应链峰会缔造行业生态圈,是商业项目,但评比年度汽车的轩辕奖、评比零部件的铃轩奖和评比营销的金轩奖“不会接受任何买奖行为”。
2019年,蔚来汽车开创人李斌被媒体称为“年度最惨的人”,但当年的轩辕奖中国年度汽车颁给了蔚来ES6。评审团终评讨论时有人担忧,“如果颁完奖后,蔚来倒闭了,轩辕奖是不是就成了笑话?”这种担忧最终并没有变成现实,反而成为证明轩辕奖眼光的一个典型案例。
进入汽车行业25年来,贾可见证了中国汽车业在传统燃油车时代的快速追赶和 新能源 智能网联汽车时代的强势崛起的全过程,但当下“卷舆论”卷到个人身上,他还是第壹次遭遇。
在这场舆论风波逐渐平息后,21世纪经济报道和贾可有了一次深入访谈。以下为内容摘编:
对“卷”的态度没变化,但看法在深化
21世纪经济报道:在蓝皮书论坛上,你针对内卷的讲话引起这么大的争议,这是在你预料之内,还是预料之外?
贾可:我能想到会引起行业共鸣,因为不是事出有因,但没想到我会被网暴。
21世纪经济报道:蓝皮书论坛已经办了16届,论坛上关于一些重点话题的流传一直很热、讨论度也很高。为何今年的遭遇,往年没有遇到?
贾可:往年我们办论坛,是企业家自己上台说,我只介绍三天的议程是啥。但现在发现,行业的盖子难揭,我就帮助揭一下。我们的使命是“推动新汽车向前进”,如果啥都不说,怎么推动?
有人讲我是“吹哨人”,我认为不准确,或虚构其词了。吹哨人,是提前说一些大家不晓得的事,但我讲的是行业里的“公开秘密”。现在才理解,揭盖子这么难。当然,我也不是第壹个揭盖子的人。我认为,主管部门一定会整顿行业乱象。
21世纪经济报道:我注意到,从去年到今年,你对卷的态度发生了一点细微变化。去年,你对卷的态度偏中性。在文章《对卷的恐惧和不安的背后》中,你认为,“竞争或卷其实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实现超越用户期待的技术、产品和交付能力。”今年,你的言辞更激烈,认为“卷是贬义词,是流氓腔,是裹挟、放弃、迷失。”为啥?
贾可:我对卷的态度没有变化,只能说看法深化了。如果车企能 保证定义好卓越的产品、保证提供适合的技术、保证合理成本的交付,就卷不起来。
卷是啥?卷是在光鲜外衣下看着不错,价格还低,舆论齐声喝彩,但这个低价是否经得起推敲,它是不是偷工减料了,它是不是保证安全了,它是不是没有吃小灶……...。
21世纪经济报道:有人说因为历史原因,你的演讲是在针对一家车企?
贾可:我讲的是6个病症,并没有指名道姓啊,毕竟这些卷的现象有蔓延开来的 势头。
对于行业乱象,我务必指出来。因为中国汽车行业走到今天不简单,是许多人辛苦打拼出来的成绩,我们不能毁于一旦。学坏容易,学好太难。
我们呼吁有关各方不要“卷”,而是要“强”,这不是针对一家的事情,这是针对所有车企和相关部门。但不晓得为啥,一些势力试图通过解决提出问题的人来遮掩问题,污名化我,想激怒我,搞倒我。我早就过了过激的年纪,对这些漫山遍野而来的水军攻击,我只能说很可笑。
21世纪经济报道:可是你以前的确和 比亚迪 有过不愉快,你怎么看?
贾可:2016年那次事件,网上说是我的黑料,我想澄清一下。
当时,有朋友转发给我这个信息,我出于当时对行业认知的惯性,未及思索就在朋友圈转发了图片,并写了一句转发语,不是这次水军说的专门写了文章。随后,警方通报说的士司机不是触电去世,我立即删除了这个信息,还转发警方通报,表示“更正”。然后是过了两天, 比亚迪 才发出法律声明,而在我更正前,也木有告知我这是错误信息,要删除。大家瞧瞧时间线,就明白了。既然警方通报了,我就相信,后来这事以我写道歉声明结束。
不过,这也给了我深刻教训。身为一个老记者,不该发生这样的事。当时,微信公众号我也用的时间不长,我以为朋友圈是私域平台,但有媒体把我这个转发当做核心信源,并报道出去,这是我没想到的。当然,没有任何借口,错了就是错了。不过,这一次水军攻击,把我反对卷和这个事挂上钩,等于主动让企业对号入座,这是我更无想到的,不符合逻辑。
我应该是我国汽车媒体里第壹个采访 比亚迪 老总王传福的,那是2002年年初,专门跑到深圳去采访他。当时也被他的雄心勃勃所感染,我认为在汽车业他最成功的是在 新能源 汽车领域对动力电池的垂直整合。
21世纪经济报道:目前普遍认为,垂直整合、全栈自研,通过技术创新降本,进而车价也会下降。这让车企有卷的实力。
贾可:如果真的都是这样,那就不叫卷,不是退化,而是真实的竞争。全球有卓越的车企就是这么干的,可是现在看到国内有些企业的垂直整合、全栈自研,有点不讲武德。
垂直整合就是自己干,规模起来的话,成本自然便宜。从历史的经验看,汽车行业毕竟是分工协作的行业,自己干,研发要大投入,投入了也不一定能够成功,没有谁有三头六臂,最终还是要让位给分工。
现在有所不同 的是,现在行业里就出现主机厂白嫖供货商技术现象,让供货商开“白盒”。这样做的结果,车厂省了大量开发费用,但后果也很严重,好比原创技术是10分,“依葫芦画瓢”只能得7分甚至更低,车厂就觉得够用了,但产品的安全性和可靠性就大打折扣。按理说,供货商应该不干,但为了生存,往往忍气吞声,因为车厂往往还给一点订单原供,例如说给出口的车配套。
21世纪经济报道:你在演讲里引用网络上的调侃:“有插混车的油箱比油车还大”,提倡“某些插混和油车应该被平等对待”。这引来一些人的反驳:“插混就是原罪么?”“卖得好就是原罪么?”
贾可:插混当然不是原罪,插混或增程流行,实际说明的是厂家对用户很好的洞察,但我想说的是另外一层意思,就是“某些插混和油车应该被平等对待”。
有些车油箱比燃油车还大,那就是“ 新能源 油车了”。这种车既有电的 新能源 补助,还有购置税减免,某种意义上,对油车不公平。
我认为,对插混类 新能源 “扶上马送一程”有必要,但不能一直“扶着”。我更提倡“油混同权”,现在插混车销量已经很大,需要一定水平上和燃油车平权。这样才能让更多传统油车企业成功转型,从而提供更多更好的插混或增程,让广大用户得实惠。产业也能更加健康发展。
21世纪经济报道:有人疑问你的讲话是否经过调查,可靠性从哪里来?
贾可:从做汽车报道以来,我采访过几乎所有主机厂的领导人,对行业的领会一天天积累。最近这几年做轩辕之学,更是广泛接触到产业链各个方面,更深了解了供货商们的处境。
我想说,这次演讲,不是代表我个人,是代表一个行业的呼唤。
文章不应分正负面,只有“经验”和“教训”
21世纪经济报道:你是咋进入汽车行业的?
贾可:我1995年进入新闻行业,最早除了文体新闻,什么报道都做过,后来慢慢转向经济报道,最后又慢慢集中到汽车报道。我当年也写过房地产报道,采访了当时地产界的一些牛人,但写完一篇我就停笔了。房地产行业的理论简单粗鲁,写完一篇就等同写完了全部。汽车业不一样,它的复杂度、有趣度、拉动的产业链之长,对国民经济的重要性,值得寄托自己全部的才情,奋斗一辈子。
本世纪初,中国加入WTO,自主品牌开始启动造车,我也开始写汽车报道。2005年,我出版了《中国汽车调查》一书,那时候,中国汽车产业的各个角色刚开始亮相。
以2014年为界线,我见证了中国汽车发展的两个阶段:2014年之前的十年,我国自主品牌处于燃油车时代的追赶期;2014年到今天是 新能源 智能网联汽车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国认准了新汽车方向,走在了前面。
21世纪经济报道:在汽车行业25年,年轻的你和如今的你有啥共性?
贾可:心直口快,渴望永葆赤子之心。我当年在中国青年报实习的时候,著名作家萧乾老先生专门给我写过信,提醒我未来当记者“尽量说真话,绝不说假话”。现在,基本上是,谁有问题我都会说。当然,这个问题得是真的问题。不能感冒说成癌症,癌症说成感冒,不能打横炮。
说真话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在我这文章没有正面和负面的说法,只有“经验”报道和“教训”报道。我们也有许多“经验”报道,这也是讲真话,我问过很多企业家,他们真正做生意,爱看“经验”报道,因为能够直接学习。我希望行业的发展是互相增进的,而不是互害模式。
21世纪经济报道:你都批判过谁?挨过哪些骂?
贾可:我不说批判,我写过很多教训报道,包含长城的、吉利的、奇瑞的、一汽的,很多,也写过很多经验报道。2018年,当时担任一汽集团老总改革才半年,我就写了一本书《新红旗》。许多人骂我“捧臭脚”“不公正”。
当时,他们最大的疑惑点是销量。2017年,红旗才卖4000余台,怎么可能第贰年卖三万台,后面卖到几十万台。
我的回应是:“知道啥叫趋势么?”在我看来,一个人只要站在正确的方向,确定了关键战略,布置了关键动作,我就知道他基本能到那个地方。结果,我预言准了。
21世纪经济报道:看到《汽车商业评论》有一期的封面故事是《无言的排名》,报道了当时吉利和供货商不愉悦的事情。
贾可: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压低供货商价格,会逼卓越的供货商退出,还会影响整车质量。我们点名批判了这种现象。现在务必说,吉利没有回避这个问题,而是迅速改变。这是一家希望基业长青的企业必备的素质。
如果只看销量,压根就不用评车
21世纪经济报道:开办《汽车商业评论》后,你又开办了两个论坛,蓝皮书论坛和供应链峰会;三个奖项,轩辕奖、金轩奖和铃轩奖,还有一个商学院,轩辕之学。有人说你变了,你的本质是个商人。
贾可:我认为很奇怪,商人有啥不好的。不要污名化商业,商业是一种进步的力量,应该反对的是不正当的商业行为。企业不挣钱是可耻的。
轩辕之学是商学院新物种,面对汽车业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而开办,是一种新型培训机构,它的使命是成就新汽车人,得到了行业内绝大多数有识之士的认可和支持。
可是其实其实不是啥都是要挣钱的。我们评选年度汽车的轩辕奖、评比零部件的铃轩奖和评比营销的金轩奖,都是自己掏钱在做,绝对不接受买奖。做了这么多年奖项,等于是做公益,从没有想过在这上面盈利,我们都是自负使命,也木有人来表扬我,反而是攻击我。当然,也有合作伙伴赞助轩辕奖,但都不是作为利益相关方的整车厂,但都不足以覆盖成本。
21世纪经济报道:有人疑问为何销量好的车,没拿轩辕奖。轩辕奖有哪些评价维度?
贾可:如果根据销量,压根就不用评车,直接看销量榜就好了。
但一个产品销量的好坏,是多种维度下的综合结果,好比在产品之外,还有营销、品牌等原因。而轩辕奖考评更多的是产品、技术,和该产品是否匹配它的价钱。考评维度包含动态操控、静态评价、车机体验、智驾体验等多种维度。最终的评奖之前还要做专门的专家路试和静态测试。
21世纪经济报道:车是咋来的?
贾可:根据测试维度,各个厂商会自己提报车。有些专家也会推荐车型,若某款车,厂家不愿意提报,但我们轩辕奖执委会觉得有评价的价值,那我们就去租。
记得有一年,有款车非常热,厂商不给我们提供,我们就一天5000元从外面租回来。但测完后发现没有想象得那么好。
我们早期还租过长城的车,他们获奖了,但还不在意这个奖,无人来领,我们也无所谓,专家推荐的,那就专家来领。
21世纪经济报道:如何保证轩辕奖的公平性?万一有车企买通评委咋办?
贾可:轩辕奖,我们不会收车厂的一毛钱。靠卖奖挣钱,这个奖就会一分不值,我更看重权威。一个奖项的权威,不是源于谁的授权,而是源于一次又一次的公正评价。轩辕奖有个“三独”原则:独立于商业、独立于权力、独立于关系。
其实,我们也卖不了奖,都是评委说了算。我作为执委会主任、评审团副主席,是没有投票资格的,我不投票。评委会成员,每年也会动态变化,而且轩辕奖年度车型,务必全体同意,或至少没有任何一个人反对才行,所以谁也无法主导谁获奖。最新的案例就是,去年底颁发的第十一届轩辕奖,除了年度十佳,最终没有评出中国年度汽车。
21世纪经济报道:开办奖项不挣钱,为何还要办更多的奖?
贾可:就像设立轩辕奖一样,明白了啥才是一个好的产品后,我们还想了解供应链趋势和营销趋势,因此,分别设置了铃轩奖和金轩奖。
就像了解酒一样,既要知道啥是好酒,同时要知道怎么做酒、原料是啥,还要知道怎么把它卖掉,我想了解全过程。
我们早年还做了闻轩奖和益轩奖,闻轩奖是自己掏钱给汽车媒体人评奖,但只能说好稿子每况愈下,几年坚持之后,就停止了。益轩奖最后也被合并到金轩奖中,因为人的精力实在有限。
别人造车为财务自由,“蔚小理”开创人造车可能财务不自由
21世纪经济报道:你最近见的一位车圈老板是哪个?
贾可:奇瑞老总尹同跃。我们在机场偶遇,他老远就喊我,第壹句话就是:“贾可,你受委屈了!”让我很感动。他是传统车企中勇往直前的典型。但最近真正深聊的是李斌。他给轩辕之学巨浪5期讲了三个三十分钟。他相信长期主义,拒绝内卷的机会主义。
21世纪经济报道:你和蔚小理三家老板的渊源是怎样的?
贾可:1995年,李斌北大本科要结业,他在中国青年报实习,碰巧我人大研究生要结业,也在那里实习。他在社会周刊,我在青春热线,但当时互相其实其实不认识,直到他成为易车老板。
2009年,我和李斌一起去欧洲调研经销商,他一路不停问问题记笔记。作为老板还这么勤奋,比记者还勤奋,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李想在做汽车之家的时候我和他一起被车企邀约在小范围聚过。他说他那时我们时常看汽车商业评论,也参加过蓝皮书论坛,更早年,我在做中国汽车意见领袖论坛时,他当时还以媒体身份参加过。
记得是2014年春季, 特斯拉 给中国第壹批车主交车,李想去了,我是作为媒体去的。当时,我对 特斯拉 将信将疑,但没想到李想很相信。这就是他比我出色的地方。
何小鹏是最后认识的,当然还是通过《汽车商业评论》,他们的人订了很多。
蔚小理三个开创人要造车,别人都觉得他们开玩笑,我坚信他们是“行业先锋”、看清了智能化的变革。我有一句话很直白,别人希望通过造车实现财务自由,这群人可能通过造车变成财务不自由。这就是他们值得尊敬的地方,他们是为了人生价值而战。
21世纪经济报道:蔚小理三家老板,你和谁的性格最像?
贾可:和李想类似。错了就认,对了就坚持,眼里很难揉沙子。
21世纪经济报道:蔚小理走到今天,表现还挺好,是你在当时那个阶段就预判到的么?
贾可:一开始完全没想到。2019年,李斌被媒体评为“2019年最惨的人”,但我们当年的年度轩辕奖颁给了蔚来ES6。
评委会讨论时,有人提出担忧,“如果评完奖后蔚来倒闭了,轩辕奖就成了笑话。”但后来我们认为,轩辕奖评价的是一款卓越的产品,就像一个孩子,他可能很优秀,但可能由于爸妈突然遭遇不测,孩子可能饿死,但不能说孩子不行。
21世纪经济报道:有反对的评委么?
贾可:当然有反对的,但轩辕奖的投票机制比较特殊,年度汽车务必没有反对票,如果有反对,大家就再进行讨论,一轮又一轮,不怕麻烦。
这样,我们事先也无法得知年度车型花落谁家,当天傍晚结果出来后才通知主机厂第贰天来领奖。给蔚来ES6颁奖的那天是个周六,李斌把时间早早安排给了用户,没来领奖。
21世纪经济报道:同样走得很早的威马为何不行?
贾可:蔚小理除了看中电动化的变革外,还看中了智能化趋势。威马造车的思路不如他们清晰,第壹款车EX5是“油改电”的车。
21世纪经济报道:为何理想会在纯电车MEGA上摔跟头?你如何看待理想现阶段存在的问题?
贾可:李想实际上就是个理想主义者。他希望公司能像机器一样精密运作,就能实现理想。但有时,理想不是完全根据这个来的,偶然因素会打乱节奏。如果没有所谓“殡仪车”的舆论,MEGA销量会比预期好。
21世纪经济报道:MEGA事件后,听说你和李想我有一个小范围谈话,他我咋看待MEGA风波?
贾可:他敢于剖析自己,承认MEGA是给自己量身定做了个车。他还说,既然别人对外观有这种印象了,那我们就改。有人说,李想改错的时候好像也有点武断,但我认为他极度理性。
21世纪经济报道:今年一季度, 特斯拉 销量同比下滑8.53%,也在大力裁员。为何 特斯拉 进入了疲软期?
贾可:埃隆·马斯克也是个理想主义者,产品就这么几款,迭代很慢,想每一款都缔造成千万级的。汽车业没有这样的,但我还是相信它改变汽车的能力,他是新汽车的开山开山祖师。只是现在他业务太多,又是造车,又是Space X、Boring公司、能源体系、推特等,还要在互联网上斗来斗去,忙成这样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