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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witch】陈润庭 - 希望我的创作可自由切换孩子和大人

查看信息来源】   发布日期:10-27 5:38:35    文章分类:商业洞察   
专题:Switch

  “我居 然还记得!”陈润庭在书房里大叫,距离上一次他玩悠悠球已经有十多年了。他向记者逐一展示摆在桌面的儿时玩具:模型车、“宠物小精灵”手办、陀螺、悠悠球……

  身为一个诞生于“玩具之都”澄海的小孩,玩具在他的童年生活里占据了重要位置,也给他的写作造成了隐性而根深蒂固的影响。如同被各色玩具所蜂拥的《超级玛丽历险记》,那是他的第壹本短篇小说集,蓝底书封充溢着上世纪90年代的怀旧复古感。

  “小时候的我总觉得玩具和游戏的世界都是真的,直到长大之后我才发现这些都是虚构的,我没法再相信。可是我希望在我的创作里,还可以在孩子和大人的两种状态里边自由地穿梭和切换。”他说——

  源于童年玩具的虚拟快感

  小时候我们家住在二楼,楼下就是县城的电脑一条街,也是我放学的必经之路。每次上学跟放学,我都要经过这条布满诱惑的街道,我们时常受不住诱惑去买游戏光碟。那时候电脑店里一般卖着两种游戏光碟,正版的很贵,盗版包装简陋,但很便宜。我我们时常“混迹”于这些电脑店,也因此玩了很多游戏。

  我到现在还记得,我们家安置电脑的那个中午。对我而言,那个时刻的意义不亚于《百年独孤》里奥雷良诺上校的爸爸带他去看冰块的那个下午。一按下电脑主机键,耳边就会传来类似引擎启动的声音。那个声音对我而言,是一种很强烈的兴奋感,预示着一个 新世界 开启了。

  我玩过的很多游戏都和历史故事有关,例如说“太平天国”“烽火三国”“金庸群侠传”。我发觉游戏情节跟我读过的金庸小说、历史小说不完全一致,于是我开始意识到,原来故事可以有许多种讲法,由此体验到了一种虚构的快感。

  现在回想起来,写小说就像在写游戏脚本,而我就像是一个游戏的开发者。我要设定每个故事的世界观、主要人物和主要情节,同时也要为支线任务留出空间。

  这种虚拟的快感也源于我童年时玩的玩具。我是汕头澄海人,我的故乡是一座很有奇幻色彩的城市。这个地方有许多玩具,对于小孩而言,玩具就是他们施展想象力的道具,是他们对成人世界的模仿,让还没有能耐过上成人生活的小孩,有了在幻想里操练未来生活的可能。

  希望成年人葆有信以为真的天赋

  我最早的写作是从阅读开始的,小时候在报纸上读书识字,这份报纸就是《羊城晚报》。在我上小学时,有两本书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第壹本书是原版《水浒传》,我翻来覆去看了十几二十遍;第贰本是韩国小说家可爱淘的《那小子真帅》。

  当时看完这两本书后,我一个小学生,试着写了一篇关于成年人恋爱的青春小说。写完后,我给我爸妈看,他们很受惊——不是因为我写得多好,而是因为我自发地开始写作,并且自觉地使用小说文体进行虚构。

  到了初中的时候,我写的作文也受到了老师们的肯定。进入高中后,我担任学校文学社的社长,这段经历也给我的写作造成一些信心。但我爸妈其实其实不太支持我写,尤其是我爸,他很希望我不要报文学专业,结业后找一份“正儿八经”的工作。

  当一名职业作家,一直以来都是我所希望的。但在如今,把写作当成职业意味着很多,包含生存与妥协。在我看来,我想写什么、怎么写的这种“写作自由”,它远大于写作能给我造成的收入。我之后会变成职业作家么?好像也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我喜欢写东西,就像儿时喜欢玩玩具、玩游戏一样。小的时候,渴望通过游戏进入成年世界,可是长大后,却发现儿时的想象很多都是虚构的,自己在逐渐丧失儿时对一切“信以为真”的能力。

  就像人长大的过程,就是天赋丧失的过程。这也是小说集里的《纸城堡》的主题之一:小孩怎么从轻盈变得繁重。我用了“驱魔”的形式来表现这个主题,小孩都是有魔力的,但随着他不断长大,这种魔力在逐渐消失。

  这个过程其实也是人社会化的过程。社会化之后的人,往往希望事事利益最大化,但也很容易陷入理性的陷阱,工具理性不能让他解决精神危机,探索自身存在意义。所以我希望成年人也有不做主线任务的任性时间,葆有信以为真的天赋。

  我感受到自己离不开南方故土

  对我而言,写作就是我存在的形式,我没有办法想象另外一种存在的形式。其实,“非存在”才是最恒常的一个状态。“活着”就像是一个人睡了很久的觉,中途突然醒了一会,然后很快地重新陷入睡眠。我们的生命就是这片刻的清醒,我们要在这一片刻的清醒里做什么、想什么,或说用什么来记录我们的清醒,对我而言就是写作。

  《超级玛丽历险记》不仅限于游戏本身,它还是一种对待世界、对待人生的态度。我我们时常说,写作其实不是一件躲在书房里就能做好的事情,外部世界有时更值得我们去探索。尤其在今天,大伙都躲在手机、电脑屏幕后,我们时常冷落我们周遭的世界。很多时候,只要我们到街上去走一走,就能收获各种各样的故事。

  读完研究生后,曾经有半年时间,我都在荔湾湖上的一家酒馆工作。那时每天都有许多大爷大妈找我聊天,我坐在边上,保持着一种开放的状态。到了空余时间,我就到荔湾老城区周围转转。我认为写作要在生活里去写,强调生活的沉醉感,和生活发生联系,这对于写作很有益处。

  而在北京读博后,我会用写作的形式去回望故乡,回望童年的玩具。我真正地感受到自己离不开南方故土,甭管是样貌、口音还是生活作息,我都和北方同学们有着明显不同。我重新发现家乡的人,那些命运和玩具产业休戚相关的人。

  我最近的爱好是阅读一些地方的历史文献。在叙述的缝隙之中,我们时常都藏着历史的偶然性。对于今人的我们,历史似乎是尘埃落定的。但对于历史的同代人而言,历史是他们的当下,是正在行进的,具有无限潜能,同时也是迷雾一片。

  我很好奇身处于历史漩涡之中的个体,他们所思所感中的远见与盲视。有时候我会尝试着代入他们的视角,设身处地地展开想象。而这种有限制的想象,帮我打开了重新审视历史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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