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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VMH】LVMH总裁身陷间谍案 - 法国情报局老大为他窃听爱马仕机密?

查看信息来源】   发布日期:11-29 14:36:39    文章分类:商业洞察   
专题:LVMH】 【BernardSquarcini】 【BernardArnault】 【爱马仕】 【FranoisRuffin

  法国时间11月28日,LVMH集团总裁Bernard Arnault以证人身份在巴黎法庭出庭作证,其集团前顾问、法国内部安全总局前责任人Bernard Squarcini替LVMH搜集秘密情报,被指控泄露国家机密、个人影响力贪污等11项罪名。Bernard Squarcini 的罪名还涉嫌以权谋私并通过卧底手段非法获取爱马仕商业机密,其中包含涉及家族资产的敏感信息和诉讼细节。

  作为案件焦点人物,Bernard Squarcini的“秘密任务”不仅涉及窃取爱马仕商业机密,还包含跟踪监视记者、干预揭露LVMH“血汗工厂”的纪录片《Merci Patron!》(中文译名“感谢老板!”)的创作,以保护LVMH的利益。

  法国首富Bernard Arnault站上了证人席,一再强调自己的“证人”身份,并表示完全不知情Bernard Squarcini收到过的卧底命令,指出当时LVMH集团二把手Pierre Godé对所有集团安全事宜负责,而Pierre Godé已于2018年去世。

  有意思的是,LVMH早在3年前就以1000万欧元与法国相关部门达成了“庭外和解”,确保未来他们不会为此案承担任何法律风险。所以除了“证人”身份外, Bernard Arnault不会再站到被告席上。

  可是,随着庭审的开展,多年前的商战一幕幕揭开,生动诠释电影远不如生活精彩。

  LVMH窃取爱马仕机密?

  这起案件的时间跨度长达16年,共10名被告人,其中法国内部安全总局前责任人、LVMH集团前顾问Bernard Squarcini是核心人物。

  Bernard Squarcini于2008-2012年间担任法国内部安全总局(DCRI,后更名为 DGSI)责任人。调查显示早在2008年,Bernard Squarcini就曾出于私人目的派遣安全局官员监视一名讹诈勒索LVMH总裁Bernard Arnault的人。

  离开DCRI后,Bernard Squarcini于2013年2月成立了一家咨询公司Kyrnos Conseil,LVMH是其主要客户。Bernard Squarcini的企业主要负责情报收集、法律风险评估和危机管理,在6年合同期内,Kyrnos Conseil与 LVMH 签订了价值 200 万欧元的合约。预审调查法官怀疑Bernard Squarcini利用他在警方的关系和情报网为私人利益服务,非法获取并分享机密信息,包含泄露2013年爱马仕向LVMH提起刑事诉讼的关键信息。

  本案的另一被告人是前法官、前LVMH资产和人力安全主管Laurent Marcadier,被指控涉嫌向Bernard Squarcini提供爱马仕对于LVMH诉讼的信息。前巴黎司法警察局长Christian Flaesch曾在2023年2月14日被判处5000欧元的缓期罚款,罪名也是2013年向Bernard Squarcini传递了本应保密的爱马仕起诉LVMH的案件细节。

  2013年前后,LVMH和爱马仕之间的纠纷闹得满城风雨。2001年起,LVMH利用银行衍生品代持,始终在秘密收购爱马仕股权,并隐秘增持爱马仕股份至4.9%,避开了法国金融市场5%的披露要求。20十年10月,LVMH突然宣布其已持有爱马仕14.1%股份,并将持续增持。

  爱马仕自1993年上市以来多数股权一直由爱马仕家族继承人持有,因此认为LVMH意图恶意收购,危及爱马仕的家族管理模式。20十年10月23日,LVMH正式宣布持有爱马仕14.1%的股份,随后持股不断提升,10月26日持股17.1%,12月21日持股20.21%,2011年7月持股21.4%,2011年12月持股22.28%。

  2012年9月,爱马仕向商业法庭起诉 LVMH 进行内幕交易、串通和操作股票价格。2013年,法国金融监管局(AMF)裁定LVMH的操作不符商业道德,AMF制裁委员会裁定对LVMH处以800万欧元的罚款。2014年,双方达成和解,LVMH同意将23.2%爱马仕股份(当时价值75亿美元)划分给其股东,并同意在未来五年内不再购买爱马仕的股份。

  同年夏天,已经成为私人情报机构老板的Bernard Squarcini应LVMH的要求推出了针对爱马仕家族的监视计划——包含筛选爱马仕家族约 10 名成员的资产和税务状况,并拍摄他们在国外的房地产资产。

  黑客入侵Squarcini的邮件发现他向一家大型卧底机构发送了爱马仕集团的继承人名单,想了解他们在世界各地的资产和税务状况。爱马仕家族的律师Philippe Ginestié曾在2016年表示:“我们早已警告过家人,他们最轻微的表现都会被监视。”爱马仕很明白,其股东和经理受到监视。当时担任爱马仕总裁的Patrick Thomas甚至为他的办公地点配备了一个信号干扰仪。

  被盯上的“吹哨人”

  Bernard Squarcini受到的其它指控涉及2013至2016年间对议员Franois Ruffin进行非法卧底活动,这与Ruffin执导的一部纪录片《Merci Patron!》密切相关。

  这部2016年上映的影片通过讽刺LVMH总裁Bernard Arnault,揭露了奢侈品巨头背后的劳动盘剥问题。《Merci Patron!》(中文译名“感谢老板!”)讲述了Jocelyne和Serge Klur夫妇的故事,他们曾在LVMH供应链的一家西装制造厂工作,该工厂于2007年关闭并将生产迁至波兰以降低成本,造成两人失业,生活陷入贫困。该片因对社会不平等的揭露而大获好评,并于2017年斩获凯撒电影奖最佳纪录片奖。

  Franois Ruffin还曾是左派报纸Fakir责任人,现为法国左翼议员。2013年Bernard Squarcini刚刚成立自己的情报公司时,LVMH集团二把手Pierre Godé曾因看到了Fakir扰乱股东大会的危险与之通过电话。于是,Bernard Squarcini通过卧底、跟踪、拍照等非法收集信息手段,向LVMH提供了一系列关于Fakir报纸成员的信息,包含团队的日常活动、Email记录、会议记录、团队成员的汽车登记信息、Franois Ruffin私人生活信息等。

  在两年的时间里,这些调查花费了LVMH至少40万欧元。2015年,Bernard Squarcini开始调查当时正在拍摄的《Merci Patron!》,并试图偷取剧本。

  在此前的庭审中,Franois Ruffin表示:“我想了解究竟是啥机制让我们从‘快乐的家伙’变成了这种不平衡的现象:三个经济情报机构、200万欧元(监视总成本)、卧底‘渗透’、侵犯隐私……”

  11月28日,LVMH总裁Bernard Arnault在近3小时的庭审中接受了Franois Ruffin的律师Benjamin Sarfati和法官的问询。正是应Franois Ruffin及其律师Benjamin Sarfati的强烈要求,Bernard Arnault才作为证人出席。由于Bernard Arnault未出席针对Bernard Squarcini连续15天的庭审,Francois Ruffin表示28日的出席将是“一个更黑暗的谜题中最有趣的一部分”。

  在庭上回忆起自己在这起涉及他的案件中的角色时,Bernard Arnault 一再强调自己“只是一个容易的证人”,而Franois Ruffin认为Bernard Arnault缺席被告席是“可耻的”。

  用 1000万欧元换"安宁"

  LVMH和Bernard Arnault都不用对此案负责,为了避免一场会玷辱公司形象并可能持续数年的刑事审判,LVMH早于2021年便与巴黎法院达成了公共利益司法和解协议(CJIP),通过向司法部门支付1000万欧元,避免了进一步的法律责任。

  CJIP是一项借鉴了美国司法模式的程序。根据这一程序,法人实体(如企业、协会、团体)可以通过向国家支付一笔“公共利益罚款”来换取刑事诉讼的终止。罚款金额不能高于法人平均年营业额的30%。

  CJIP适用于“腐败、权钱交易、税务欺诈、洗钱及相关罪行”。2020年后,其适用范围进一步扩大至环境犯罪领域。自设立以来,许多企业都利用这一机制解决了法律问题,包含博洛雷集团、空客、 中国银行 、汇丰银行、法国 兴业银行 和谷歌等。这种程序理论上有助于快速处理国际腐败案件,避免因漫长调查而无果而终。然而,对于被控的法人而言,CJIP其实不要求承认任何罪恶。

  宣布批准这一协议时,巴黎法院副院长Caroline Viguier表示,法院在决定中考虑了“案件时间的久远”、“LVMH的合作水平”和“公司为防止类似行为再次发生所采取的措施”,最终把金额定在1000万欧元,比刑事诉讼中的最高处罚高出五倍。

  据估算,理论上对LVMH的最高罚款金额可达140亿欧元。罚款金额的削减主要有两个因素:其一,难以确定LVMH从这些违规行为中具体获得了多少利益;其二,相关行为发生较早,同时LVMH在公司治理和伦理合规方面进行了重大改革。例如,公司建立了专门负责伦理与合规事务的部门,并配备了充分的钱财和资源,聘请专业人士加强管理。

  因此,LVMH支付了1000万欧元的罚款给法国国库,换取解决所有与腐败相关的法律问题。Franois Ruffin曾敦促法庭拒绝和解,称 1000 万欧元仅占 LVMH 近 450 亿欧元年收入的 0.02% 。在听证会后,Franois Ruffin 说:“正义能如此轻易地被买到么?答案是肯定的。”他还进一步表示,“这是(LVMH)为未来所有卧底活动签的空白支票。LVMH 只需支付费用即可开脱诉讼。”

  在庭审中被问及这项1000万欧元的公共利益司法协议时,Bernard Arnault说,“(我的)董事会告知我,这是结束炒作的好措施。” Bernard Arnault表示自己对向Bernard Squarcini下任务一事完全不知情,他“不处理这些事情”,Bernard Arnault领导着“欧元区第壹集团”,并“感到对我国的经济发展负有责任”。

  同时,Bernard Arnault坚持认为与Bernard Squarcini通电话的集团二把手Pierre Godé “在完全自主的情景下对集团的所有安全问题负有全部责任”。随即他补充:“但这个话题其实不轻松,Pierre Godé已经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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