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超】游客数低于预期 - 香港还是上海游客境外游第一站吗？

　　76.6万人，这是五一黄金周内地游客访港数量，低于特区政府之前预估的80万人。以今年5月1日为例，内地游客访港数量为18.1万人次，相较于2019年同一天28.7万人次，少了37%。

　　今年五一香港阴雨连连，一定水平上影响了内地游客访港兴致。但不争的事实是，香港旅游业复苏步伐不如预期。作为曾经内地民众境外游热点城市，香港的吸引力在下降。

　　情怀不能一直当饭吃

　　很多内地人的境外游，就是从香港开始的。根据TVB港片的“指引”，维多利亚港、铜锣湾、迪士尼乐园、油麻地警署、海洋公园、太平山顶成为几代人的记忆。“但情怀不能一直当饭吃。”今年初，“95后”上海男孩李岩去了一次香港。他坦言，对于他这样的内地中青年而言，去香港很难成为境外出游的优先选择地。

　　“对我们这代人而言，维港边上的摩天大楼没啥吸引力。”李岩认同香港旅游体验并欠安。香港是全球人口密度最高的地区之一，同等价位的住宿与餐饮，其舒适度其实不高，更何况香港基层服务从业者的态度实在是难于表达。他注意到，今年访港的周围朋友，出差、服务的居多，真正纯旅游的，几乎没有。

　　虽然去年五一黄金周，大量内地游客重新涌入香港，热闹场景就像又回到过去。但当时就有分析认为，这种热闹很大水平在于境外航线还没完全恢复，但香港与内地海陆空通行通顺。一年后，内地连接境外的航班正在恢复，机票价格随之下降；越来越多国家对内地居民实行入境免签，出境游的决策空间日益扩大。

　　还有多位香港朋友提醒，现在访港的内地游客不仅数量少了，而且消费也少了，出现“丁财两不旺”的情景。以这次五一黄金周为例，香港媒体透露，平均每位游客花费不到3000元港币。

　　这其实不难明白。随着内地的开放、海淘的流行和港币汇率的逐步走高，香港与内地的价差正在逐步缩小。这时，香港的旅游成本却在迅速上升，甭管是酒店还是交通费用，都比前几年有所明显提高。于是，在这一升一降之间，香港购物的性价比被揍了很多折扣。这也能够解释，为何越来越多的香港市民会选择“北上”深圳“买买买”。

　　还有一个例子能说明问题。去年12月31日香港举行维港烟花汇演，结果次日凌晨大量内地游客被堵在口岸回不了深圳。这既说明了深港在 跨境通 关方面有可提升空间，更在展示一种新的旅游趋势：玩在香港，住在深圳。香港方面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组织烟花秀，想借此拉动周围经济，但效果却欠安。游客“不住香港、看完就走”的特种兵式旅游，恐怕会成之后访港游的某种新常态。

5月1日，乘客乘坐北京西-香港西九龙G79次列车抵达香港西九龙站后与站牌合影。新华社记者郑焕松摄

　　香港旅游业处于转型阵痛期

　　“本港旅游业正处于转型阵痛期。”香港旅游发展局总干事程鼎一在接受港媒采访时坦言，今时不同往日，疫后旅客消费模式在改变，追求旅客数字重回疫情前水平不切实际，业界应该探讨如何吸引旅客来港和消费。

　　虽就GDP而言，旅游业只占香港整体GDP很小部分。但作为香港四大支柱产业之一，旅游业关联到贸易、零售、住宿、餐饮、运输等多个行业，维系以百万计的基层就业人口，对香港社会稳定、民生福祉非常重要。

　　面对旅游业困境，香港各界在行动。今年全国两会期间，百余名港区代表委员呼吁，将内地旅客携带物品回内地免税政策，由每次5000元人民币提升至3万元人民币，以激发内地客更多消费潜力。特区政府也向中央政府提出开放更多内地赴港自由行城市。今年3月6日，西安、青岛两地被列入其中，至此内地赴港自由行城市已达51座。

　　“香港不是不努力，又是在内地大量宣传，又是在送优惠券、免费机票，还组织烟火表演，但我们对旅游的切实需求正在变化。”李岩说，年轻人对过去“上车睡觉、下车拍照”、几个景点间赶场子穿梭的模式，越来越提不起兴致，更多人倾向于沉醉式深度游，把一个地方的历史、文化、人文感悟得更通透。

　　李岩以自己经历为例。今年去香港，他几乎没有踏足商业区，直接去新界的麦理浩径爬山，这里被国家地理评为全球最好的徒步线之一。“最初以为这是冷门景点，极少有内地人来，但耳边一直听到普通话。”

　　按香港1976年颁发的《郊野公园条例》，全港四成土地、合计443平方公里的山岭、森林、水塘和海滨地带被定为不可开发的郊野公园。一边是原生态的自然环境，一是安全成熟的徒步线路，越来越多的内地青年来此“行山”。

　　“香港旅游要让内地游客‘深度接触’。”之前在接受上观新闻专访时，西九文化区管理局董事会主席唐英年提出，香港不能只卖高价包包，因为卖包的附加值不高。如果办一个文化大展，能吸引大量境内外游客前来。观展外，内地游客可以走在香港街道上，试试茶餐厅，逛逛小店。

　　在唐英年看来，类似的深度接触不仅能拉动消费，也能让更多人了解香港，对体现香港价值有增无减。这样的互动，同样也会让香港市民更了解内地，开发出适合内地消费者口味的产品。好比，现在香港商家会把自己内容放到小红书上，赢得更多内地游客关注。

　　说白了，香港要重新赢得内地出境旅客青睐，要做的事情有许多。正如媒体所言，中国内地有14亿人口，仍然许多人未曾到访香港，具有庞大的潜在市场。这时，旅游业也是高度市场化的行业，香港要保持旅游业竞争力，最终还是要靠自己走出一条有特色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