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新潮】信息披露之股东局中局

　　8月31日，笔者在本栏中指出，“信息披露不是简单地挂在互联网上，而是应该配套有效的从业者教育和投资者教育。”9月1日，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即公告将提高政治站位，积极施展投资者教育在投资者保护工作中的条件性作用，同时聚焦重点领域，提高投资者教育的针对性和有效性。另外，将加强维护权益宣传，提升投资者法治意识和依法维护权益能力。只有这样，投资者教育才能够保障信息披露的有效性，进而维护投资者，树立市场信心。

　　笔者相信，监管职能部门具有 大智慧 ，正在下一盘大棋，各种信息披露犯罪行为将无处遁形。

　　对于旨在获取传统价值判断基础的财务信息，上海国家会计学院有个著名的题词——“不做假账”。笔者在过去的两年中，向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新开设了《信息披露及其治理》交叉创新课程，把信息披露的内涵拓展到创新信息与科技信息，交易信息和社交媒体披露的各种利益相关信息，同时还关注到了信息披露的权利与界限，涉及经济、金融、管理、法律、社会、政治、心理、媒体、文化和科学等领域。笔者发现，信息披露专业如果也要题词的话，就应该是“说话算数”。信息披露的前后，也存在类似会计报表中的勾稽关系。在信息披露的阳光下，虽然任何伎俩和谎话最终都会像匹诺曹的鼻子那样变得特别长，但要真正揭露真相，还是需要在专业和经验的条件上抽丝剥茧。

　　笔者在上课时灵光闪现，发现研究信息披露事实上就是活生生的探案、寻宝甚至悬疑小说，于是就布置学生去搜集相关案例。结果发现，五千多家上市公司的实控人（大股东）只有1000家左右，即IPO业务实际上只是某些利益集团的专利，如非ST 退市的 广汇汽车 的大股东旗下还有 广汇能源 、广汇宝信（9月4日收盘价为0.10港元，股票价格低于1元面值）和 广汇物流 （9月3日因财务作假变成ST广物，9月4日收盘价为4.67元）；非ST 退市的 鹏都农牧 的大股东旗下还有 鹏欣资源 、 国中水务 （公司及大股东鹏欣集团信息披露违法，收购汇源果汁时股票价格暴涨狂跌）和润中国际控股（9月4日收盘价为0.11港元，股票价格长期低于1元面值）；还有非ST 退市的 中银绒业 ，其老总也是 重庆路桥 的老总。非 ST股 票退市规则在信息披露阳光下暴晒，既凸显了有关人员的学艺不精，但也说明《信息披露及其治理》这门课属于软科学，即便放在国外也是空白。好比马斯克控股的 特斯拉 和推特（X），他们在信息披露领域也是屡教不改的惯犯。

　　许多人都强调法治的作用，语重心长地说资本市场要讲法治，但顽皮的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咋可能会凭白无故地听你空洞的说教呢？只有出现重大信息披露违法案件，市场才有可能良心发现，用法治来对其进行惩处。在此进程中，对藏于信息披露中的草蛇灰线像法医一样洞若观火，不仅有助于提高投资人的决策能力，投资者对违法犯罪表现马迹蛛丝的举报追索，更有助于监管职能部门及时斩断伸向股市的黑手，从而依法实施投资者赔偿与保护。唯有如此，信息披露成为照亮市场的阳光才会有坚实的路径。

　　信息披露主要有三种形式，强制性信息披露是底线，自愿性信息披露是良心，社交媒体信息披露是真相。不过，笔者认为，“正义会迟到，但不会缺席”这句话值得研究，迟到的正义有可能只是平反昭雪或是揭示真相。直到今天，2024年A股上市公司的半年报已经全部披露完毕，里面的信息量很大，许多投资者都关注上市公司的业绩，其实上市公司的前十大股东信息里面反而蕴含着重大机遇，正如冒险悬疑小说《古董局中局》，“股东局中局”隐含的价值要比赝品泛滥的古董圈高得多。

　　上市公司会在季报、半年报和年报中披露股东数量与前十大股东及其持股比例，并且说明哪些是一致行动人；也可以在投资者提问的情景下，在互动平台（上证e互动、互动易）自愿披露股东数量，而关于大股东的变化和关联股东的表现，则是社交媒体信息披露的范畴（可以借助有偿信息披露平台，如天眼查、企查查等查询）。各种观点根据强制性信息披露追踪演绎。例如， 浙江国祥 在上市前夕，被社交媒体曝出大股东与 华夏幸福 借壳对象国祥股份原大股东及高管的特殊关系，和保荐人违规入股而被叫停。

　　在信息披露的阳光照耀下，不可 思议的事情在股市无处遁形，且不说 浙江国祥 事件造成2024年350家IPO撤单， 鸿博股份 2023年与英伟达合作，大股东及一致行动人买入22.33%的股份后，股票价格由2023年初的8元左右涨至45.29元，8月31日发布的半年报续亏，股票价格又回到了9元左右。在一年多的时间里， 鸿博股份 股票价格的振幅超过10倍。在此进程中， 鸿博股份 原大股东在前十大股东中已经消失，现第壹大股东居 然是 深股通 席位，但仅占3.55%的股份。虽然 鸿博股份 因信息披露违法受到深交所公开谴责，但这种典型，是不是也应该被ST呢？

　　股东信息显示没有实控人的上市公司，不管从投资角度还是监管角度都值得特别关注。 鸿博股份 前十大股东目前持股总和不到9%，前大股东福建尤氏家族套现24亿元人民币。另外一个前大股东河南寓泰的财务顾问 中信证券 和华英证券的财务数据打架，还蹭 算力概念 的热点操作股票价格被动司法减持。这些信息被社交媒体整合解读后真相曝光，被收割的投资者理应由这些大股东赔偿，而不是要求他们“认真吸取教训，强化证券法律法规学习”。

　　新潮实业是一只绩优股，当前的PE才5倍，强制性信息披露显示其同样没有实控人，第壹大股东持股仅5.88%，之前屡次易主。2024年一季度，公司第九大股东深圳宏语于3月27日向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实名举报 新潮能源 董事会，其总经理吴瑞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在以现任老总刘斌主导的董事会的积极配合下，其弟前任老总刘珂仅仅以认缴注册资金100万元的代价，便获得了 新潮能源 在美国的338亿元资产的管理权和控制权，上市公司存在被掏空的危险。”

　　4月27日，因会计师事务所出具了否定意见的《内部控制审计报告》，新潮实业变成了ST新潮，股票价格从2.8元跌到1.4元。8月23日，ST新潮公告称，第贰大股东汇能海投拟收购上市公司46%的股份，最高耗资96.98亿元人民币。可是，ST新潮董事会对收购人可能存在隐匿一致行动关系等许多问题提出了疑问。汇能海投曾于8月22日向公司表示，不存在其它一致行动人持有ST新潮股权的情形，于是，8月24日至8月28日，股票价格连续涨停，从1.84元涨到2.13元。然而，8月30日，汇能海投突然公告，决定终止收购ST新潮，因为其关联企业汇能煤炭于2023年11月30日向ST新潮的第壹大股东盛邦科华提供了借款12亿元人民币，而盛邦科华通过网络拍卖取得ST新潮5.51%的股权，支付金额为11.98亿元人民币。另外，第四大股东梵海汇享与第叁大股东伯纳程芯作为实际出资人，从汇能海投的关联公司合计借款20亿元人民币，汇能海投与上述股东之间已构成一致行动人。从9月2日开始，ST新潮连续跌停，截至9月4日，股票价格跌至1.82元。面对此种局面，不晓适当初举报ST新潮的深圳宏语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