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要素】公共数据，政府能不能-卖-

　　数据是新时代的“石油”。那么，“石油”要怎么挖？

　　在2023年湖南衡阳“政府数据第壹拍”被叫停之后，2024年12月，重庆涪陵区首批数字资产转让项目挂牌，挂牌价格约1.08亿元人民币，引发关注。

　　直到今天，该项目已经无法在 重庆市 公共资源交易服务平台检索到。记者从重庆涪陵区委宣传部了解到，项目已经被叫停，相关部门不便接受采访。

　　政务数据是公共数据的一部分，在“政府卖数据”屡屡被叫停的环境下，公共数据将向何处发展？被多方关注的“数据财政”又将迈向何处？

　　数字资产转让被叫停

　　如何理解数字资产？

　　“数据资产偏重事实，偏重于分析价值和计算价值。而数字资产偏重所含思想，内容本身具有实用价值，好比常见的数字化作品。”华东政法大学智能法学科带头人、互联网法治研究院院长、数据法律研究中心主任高富平接受《中国经济周刊》记者采访时说。

　　全国公共资源交易平台的信息显示，涪陵区首批数字资产转让项目转让方为 重庆市 涪陵区 大数据 应用发展管理局，挂牌价10798.36万元。

　　根据第叁方招标软件平台所附转让明细表，作为无形资产转让的多为系统、项目、平台等，来源于区卫健委、交通管理局、城管局、财政局等单位，共31项。

　　根据公开资料，无法确认其中是否包含数据资源。

　　“当前公开信息较为有限，不排除运营维护的存在性。如果涉及系统中的数据资源，则需要考虑得更加复杂，好比对外提供哪些数据、是否合规等。”高富平说。

　　涪陵区 大数据 发展局党组书记、局长龚力2024年8月主持召开数字资产评估工作推进会。

　　龚力提及，数字资产的清理可以有效盘活区级数字资产，提高财政资金使用效率，推动形成全区数字资产“一本账”，增进数字化应用统筹规划建设和持续长效运营，为施展数据资源的生产要素作用打好基础。

　　公共数据如何开发

　　重庆涪陵不是第壹个想吃螃蟹的人。上述被叫停的湖南衡阳“政务数据第壹拍”，起拍价为18.02亿元人民币，出让 衡阳市 政务数据资源和 智慧城市 特许经营权，其中涉及数据资源。特许经营者可在特许经营范围内向使用者收取费用作为回报。

　　但目前，公共数据开放共享之路仍在探索。

　　“公共数据开放共享的前提是先做好治理、合规等工作，后续才能确定哪些类型的数据可以公开。在没有做治理之前，不管如何授权，都存在风险。”高富平说。

　　“公共数据涉及‘转让’，不仅要考虑安全和隐私、合法性和合规性问题，还需解决确权难、定价评估难和被重复出售的危险。”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副教授黄尹旭对《中国经济周刊》记者说，公共数据开发宜以繁华数据产业生态为方向，不宜简单模仿实物资产转让。

　　全球竞逐 人工智能 发展背后，数据更加重要，公共数据则被寄予厚望。

　　高富平认为，要继续公共数据开放思路。在确保 数据安全 可控的条件下，这些数据可以分为两大类进行开放。一是与社会公众利益相关的条件数据，如公共卫生信息、基础药品信息等，可免费向公众开放。二是针对行业特定需求的数据，根据市场规则收取费用。

　　“数据财政”有待商榷

　　 数据要素 市场化进程持续加速，“数据财政”的说法也随之出现，学界、业界对此态度不一。上述两起案例引发广泛关注，有数据财政或开启的原因。但两起案例均被叫停，坊间有“数据财政”遇冷的说法。

　　到底啥是“数据财政”，尚未有统一认知。黄尹旭介绍，通常认为“数据财政”是指通过挖掘和利用各类数据资源所引发的经济创收来补充传统财政收入的一种新型财政模式。

　　对此，多方已经有表态。

　　2024年2月，财政部发布《关于加强行政事业单位数据资产管理的公告》提及，严禁借授权有偿使用数据资产的名誉，变相虚增财政收入。

　　审计署审计长侯凯在2024年12月22日作国务院关于2023年度中央预算执行和其它财政收入与支出审计查出问题整改情况的报告时提及，利用政务数据牟利的问题，相关管理制度正在完善。3个部门已停止利用5个系统数据违规对外收费行为，涉及金额8101.29万元；两个部门修订3项数据管理制度，完善数据业务审批流程。

　　2024年12月27日，中国注册会计师协会发文，提及年报审计中需要重点关注的领域便包含数据资产。

　　在黄尹旭看来，日常实践中，公共数据资源开放利用不应简单局限在补充财政，而是要通过各种措施施展“ 数据要素 ×”效应增进经济全面发展。

　　在高富平看来，“数据财政”有待商榷。数据资源的开发要放长线，实践中应免费或低价供给数据，要鼓励相关主体在使用中创造价值和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