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监管总局】观见 - 谁来把企业从-内卷-中拽出来？

【查看信息来源】 2-27 8:44:29

【市场监管总局】

　　整治“内卷”，又有新动作。

　　2月25日，市场监管总局召开部分企业公平竞争座谈会，与天合光能、晶澳科技、隆基绿能、阿里集团、京东集团、北汽集团、奔驰集团等7家企业有关责任人围绕整治“内卷式”竞争进行深入交流，听取意见建议。

　　最近一年，针对“内卷式”恶性竞争，来自高层的动作相当密集。尤其是去年7月中央政治局会议上用了“防止”一词，不到半年时间已升格为“整治”，可见其迫切性。

　　企业“内卷”对经济的伤害，从消费一端似乎体会不深。但从供给端看，许多环节承压几乎已到极限，如果撒手不管，压力很快就会传递给整个系统。

　　此次座谈会邀约的几家企业，就来自于“内卷”现象最为严峻的几个领域。

　　好比汽车行业，从前几年开始，特斯拉和比亚迪两家巨头领衔发起“价格战”。当备受市场欢迎的Model 3、Model Y价格一跌再跌，当比亚迪以“冠军版”“荣耀版”为由连续两年新春大降价，其它品牌不跟也得跟，不降也得降——除非它们甘愿被洗牌。

　　而那些盈利能力还没完全建立、风险抵御能力较弱的车企，只能成为“价格战”中的牺牲品。同样被牺牲的，还有上游的供货商们。

　　消费者可能觉得，车企“卷”起来，自己就能以更优惠的价钱买到车，挺好的。但天生逐利的企业只会在消费者看不到、弄不明白的地方偷偷减配，好比铝换钢，好比用消费级芯片取代车规级。

　　这一点上，消费者在电商领域的感知或许更清晰。

　　在享受“全网最低价”“仅退钱”等“红利”的同时，一些敏锐的消费者渐渐发现，9.9元包邮的“牛肉干”里不含牛肉，康师傅到货以后变成了“康帅博”，“新手机”第壹次开机有概率看到前机主忘删的相片。这时，商家、工厂利润一再被挤榨，叫苦不迭。

　　即便是龙头企业，也顶不住全面的“内卷”。

　　如今在欧洲，光伏组件我们时常被拿去做花园围栏。欧洲人们说：太阳能电池板本身的价钱低到难以置信，为啥还要用木栅栏呢？

　　这背后，是我国光伏企业拼命“卷”，“卷”到产能严重过剩，“卷”到价格跌到十几年前的1/10，“卷”到连龙头企业都集体亏损……

　　这种以“即时满足”为动力、“透支未来”为代价的“内卷”，在多端影响了经济，有可能形成恶性循环：企业没有利益可谋求造成投资萎缩，员工收入下降进一步抑制消费，最终拖累经济整体活力。

　　这样的“零和博弈”，没有受益方。

　　破解企业“内卷”困局，不能只靠企业一方，更需要多方协同，重构竞争逻辑。

　　对企业而言，务必摒弃只在需求侧动刀的路径依赖，换言之，不能再只想着“以价换量”了。

　　再拿零售业而言，在电商打得头破血流、盘子却不见长的时候，Costco、山姆、胖东来这些深耕供给侧改革、坚持“以正确的价钱造成优质的商品”理念的企业，却在近些年实现了奇迹般的逆风增长。

　　这当然值得那些沉湎“内卷”之中的企业学习。但有时“内卷”也是身不由己，“卷”还有可能痛苦地活着，但不“卷”的话，可能马上就要淘汰出局。

　　这就需要政府和行业协会出手。

　　其中，行业协会能做的事情相对简单——牵头制订行业公约，推动行业集体“反内卷”。

　　这有一定效果，好比中国光伏行业协会此前呼吁招标方设定最低限价、提高服务和质量得分比重，组件价格上调这一底部反转信号随后显现。

　　政府这端，在谈论需要“做什么”之前，先要厘清什么“不要做”。

　　在《公平竞争审查条例》《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指引》等文件先后公布实行后，这方面已经基本形成共识：规范不正确的干预政策，限制对“内卷”的激励。

　　在“有所不为”基础上，还要“有所为”。

　　我们批判“内卷”时，批判的是“恶性竞争”，其实不是“竞争”本身。没有竞争就没有市场经济，而良性竞争应当是正和的，有助于技术迭代和价值创造，能推动行业升级而非消耗行业生命力。好比特斯拉降低成本更多是靠一体化压铸等新工艺，和提升供应链效率等举措；又好比今年比亚迪没有再打“价格战”，而是通过下放智驾系统，仍有效带动销量提升……

　　在市场已然踏入“内卷”漩涡时，亟须“有形的手”施展应有的作用，把更多企业拽向该类良性竞争，同时为愿意专注做强自身竞争力的企业保驾护航。

　　知识产权保护是其中关键一条，另外还应加大基础研究投入、精准补助企业科研等。

　　另一项关键工作，是服务企业有序出海。近年来，光伏企业在东南亚、新能源汽车品牌在欧洲的布局都证明，全球化布局能有效缓解国内存量竞争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