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洞察

【一次性】翻新的卫生巾、不灭菌的一次性内裤……-3·15-晚会曝光9个行业乱象

【查看信息来源】 3-15 21:10:50

　　3月15日晚，一年一度的中央广播电视总台“3·15”晚会播出。晚会曝光了翻新的卫生巾、纸尿裤，不灭菌的一次性内裤，“维修刺客”啄木鸟，1斤虾仁7两冰的“保水虾仁”，“电子签”高利贷，信息黑洞窃取隐私，AI成骚扰电话帮凶，手机抽奖以权谋私，非标电线电缆等共9个行业乱象。

　　翻新的卫生巾、纸尿裤

　　根据央视3·15晚会，翻新卫生巾、纸尿裤，知名母婴品牌残次料被翻新售卖。而被收购的残次品包含麦酷酷、好之、米菲、Babycare、自由点、全棉时代、苏菲等知名品牌产品。而根据该厂责任人称，这些残次品本应被原厂家切碎处理，可是其通过贿赂相关员工，获得了完整的残次品。

　　央视记者接到消费者举报，位于济宁市梁山县的“梁山希希纸制品有限公司”在销售劣质卫生巾、婴儿纸尿裤，且数量巨大。

　　该公司最主要的业务是废品回收，即从纸尿裤和卫生巾生产厂家购买不要的残次品、下脚料等生产垃圾。这样的生产垃圾在该厂目测有百余吨。一些外观相对完整的会被直接打包销售。而在该厂内，工人在方桌上敲打拉拉裤，使其恢复蓬松状态。

　　该厂责任人以260元到1400元一吨的价钱收购了正规企业原本应该销毁的不合格产品，再挑出形状完整，且没有明显污渍和破损的“二等品”。这样在工业垃圾中挑选后翻新的卫生巾，居然能在市场上倒卖到七八千元一吨，其利润之高令人惊讶。

　　根据行业规范，正规的一次性卫生用品厂家对生产线上淘汰的残次品、下脚料等生产垃圾，都要进行切碎处理，才能够流出企业。

　　该公司责任人称，他能做成这种生意，关键在于打通了企业内部的关系。“国内的市场，所有的上市公司都和我这儿挂着钩”。

　　卫生巾纸尿裤的生产垃圾，一部分作为“二等品”，被挑出来流入市场直接销售，剩下无法再挑选利用的部分，被投入机器，生产成回收料，再次流入一次性卫生用品的生产企业。

　　在记者调查的进程中，有采购商前来采购好之、米菲、Babycare等品牌的婴儿纸尿裤，和“二等品”的自由点品牌女性安睡裤，“我自己用，我做网店”。

　　不灭菌的一次性内裤

　　今年“3·15”晚会还曝光了一次性内裤，徒手制作不灭菌，涉及“初医师”“贝姿妍”等品牌。

　　央视315第贰弹曝光一次性内裤，央视记者今年1月来到了商丘市，知情人告知，当地有多家服饰加工企业生产的一次性内裤，其实不卫生，压根就不会杀菌。产品包装上标注的面料材质是“棉”，实际却使用的“涤”，在一些型号的一次性内裤上，企业直接写上“纯棉”，严重“货不对板”。

　　在梦阳服饰有限公司，通过昏暗狭窄的楼梯进入公司，在生产车间，工人们都是在徒手制作一次性内裤，原材料也随意堆放，布料旁还堆着垃圾杂物，凌乱的编织袋里装满即将销往市场的一次性内裤。央视记者在商丘市虞城县接连走访了十多家生产厂家看到，车间随意散漫生产的现象有很多，生产好的一次性内裤被随意堆放，工作台也是工人的餐桌。

　　在车间里，工人正用喷枪往内裤上喷一种特别的液体——“枪水”。企业的职员表示，他们喷在一次性内裤上的液体，实际上就是一种强力速干去污剂，气味不好闻，也不能直接用手去触摸，“闻着有一股呛鼻子味儿”。

　　健芝初医疗器械有限公司的职员表示，这些不影响产品销售，公司可以提供“代加工”服务，他们生产过“初医师”一次性内衣、“贝姿妍”一次性内裤和“浪莎”一次性内裤。为了控制成本，部分产品不进行杀菌消毒。而为了“证明”这些没有灭菌的一次性内裤是“灭菌产品”，公司在生产时就贴上了“环氧乙烷灭菌化学指示卡”的标签，还能提供检测报告，还捏造了精美的视频。

　　“维修刺客”啄木鸟

　　你遇到过只打开水龙头就收费100元的情景么？今年“3·15”晚会就曝光了这样的“维修刺客”。

　　记者在互联网上查询发现，啄木鸟家庭维修平台在某投诉网站上的投诉量超过6000条。为了真实了解这家公司的内部情况，记者以应聘的形式，进入了啄木鸟公司。培训经理表示，上门维修人员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费尽心思在服务进程中提高收费。如果客户嫌贵，就可以表演一出“双簧戏”给顾客看。两天的入职培训课程结束之后，记者跟着公司安排的黄师傅去给一位客户更换洗衣机的电机。

　　这一单，黄师傅收了客户659元维修费，换下来的电机卖了60元人民币，成本只有购买塑料电机的91元。接着的几天，记者几乎每次上门维修都能见识到“新套路”：一位客户水龙头没打开，造成洗衣机无法进水，师傅上门打开了洗衣机的水龙头，收费100多元；燃气灶没电，客户更换电池后没拿掉电池帽，给客户更换成本20元左右的点火器，再将电池帽拿掉，收费250多元。究竟是啥原因让维修师傅费尽心思多收消费者钱呢？黄师傅对记者说，最核心的关键，还是来自家电维修平台施加的压力。维修人员我们时常会因为报价过低受到公司上级的批判，公司会要求维修人员在服务进程中尽可能提高收费。黄师傅表示：“你只能拿到四成回报，公司拿六成，想挣钱只能靠换东西。”

　　维修师傅对记者说，由于维修平台掌握着客源渠道，占绝对的主导地位，没有平台，师傅们几乎接不到维修单，因此，每一次师傅们接到平台派发的维修单后，就务必根据平台的要求，费尽心思多收费。这笔钱，维修平台都要分走大部分。因此，在这样的分配机制下，维修师傅们假如不隐匿实际情况漫天收费，就根本挣不到钱，甚至还会因为业绩不行，最终丢掉这份工作。

　　“保水虾仁”1斤虾仁7两冰

　　你从电商平台买过虾仁么？近期，315晚会接到群众举报，称有部分生产厂家在加工水产品时违规、超量添加保水剂。保水剂即食品水分保持剂，经常使用复合磷酸盐，能保持虾仁的水分、提升口感和延长保质期，业内称这样的形式为“保水”或“泡药”，但部分企业却用保水剂来“给虾增重”。

　　记者在走访中了解到，国家对冷冻水产品中磷酸盐的添加量有着极为严格的规定，但多家企业“会根据客户需求，定制不同规格的虾仁”，例如，一家企业的虾仁磷酸盐添加量达到千分之三十，浸泡时间长达十几个小时，保水率高达百分之二十，这会造成虾仁磷酸盐含量严重超标，企业责任人却对此其实不在意。毕竟水比货压秤，添多少，就能多出多少重量。在另一家水产企业的生产现场，泡完药的虾仁被迅速送入冰冻环节，工人对记者说，包冰是为了二次增重。记者问：“包冰衣最高能包到多少？”职员说：“多少都能包，70%都能包，一斤解冻之后只有三两虾仁。”

　　在另一家企业，职员表示，这样的保水虾仁，他们自己不吃，“我们沿海地区都是吃（新鲜）海虾”。

　　走访进程中，多家企业对记者说，尽管虾仁在加工时添加了保水剂磷酸盐，但他们的成品外包装上，其实不作标注，成分表仅标明虾仁和水。

　　长期过量摄入磷酸盐可能会造成健康风险，例如消化系统问题、造成人体的钙磷比失衡、缺钙、引发心血管疾病。

　　“电子签”高利贷

　　今年“3·15”晚会曝光的第五个行业乱象是“电子签”高利贷。

　　眼下，在一些平台热推的短视频评论区里，仔细翻看就会发现，这些留言中都在反复出现一个高频词——“电子签”。“借5000元、借1万元的，许多人还真借到了。”用电子签在陌生人之间借款的形式，真的靠谱么？

　　2025年年初，洪先生和王女士急需资金周转，在互联网上找到了愿意放款的人。洪先生在借贷宝平台、王女士在人人信平台，根据放款人要求，分别签署了具有法律效力的欠条和借条。洪先生称，自己向放款人借款5000元人民币，实际只收到3500元转账，可平台欠条上的借款金额却登记为5000元人民币，短短7天，就要额外还1500元利息，洪先生这才意识到，自己遭遇了赤裸裸的高利贷和“砍头息”！王女士在人人信平台借了30000元人民币，到账14000元人民币，扣除了16000元人民币，说是利息。用电子签借款，最终却借出了一个高利贷。

　　3·15晚会记者发现，在借贷宝平台签了正规的电子签协议，打了电子签的欠条，但实际交易的时候，真实的交易却不在平台上进行。多位在借贷宝、人人信这些电子签平台上签条借款的人对记者说，即便遭遇了放款人的高利贷和暴力催收，由于不清楚其真实身份信息，压根没办法起诉。

　　人人信的一位产品经理对记者说，目前他们平台上的放款方，很多都是通过做假账号来规避法律风险的，目的就是让受害人找不着起诉对象。人人信经理暗示记者，去世人的信息，也能用来做账号，“人脸识别是一种高科技技术，不用人在，也不用人活着，法院肯定带不走。”电子签平台的“实名认证”成了摆设，即便是被人告，平台给出去的放款人资料，也是无法查证的。这样设计的商业模式，放款人通过电子签放高利贷挣钱，平台不断通过电子签欠条收借款人的手续费，出了事情，谁也不用担责任。

　　信息黑洞窃取隐私

　　近年来，互联网上出现了很多“精准获客”的宣传广告，声称通过这种“ 大数据获客软件”，商家可以精准获取海量目标人群的消费习惯、手机号码等信息。

　　根据推销信息，记者找到了一点公司。在云企智能科技有限公司，职员说，他们的获客软件能够将商家想要的关键词设为标签，软件会自动在选择的短视频平台上扫描评论区，一旦发觉与标签词相关的评论，就会强行抓取这个用户的电话、微信账号等信息。另外，这款获客软件，还能帮助商家监控和偷取自己同行的直播带货数据，去对方的直播间“截流和引流”。在绿信科技有限公司，技术人员对记者说，他们的这些软件都是用爬虫技术，偷取消费者个人信息的。

　　在宣称“拥有20亿条精准人群画像”的企腾网络技术有限公司，职员对记者说，他们的获客软件名为“火眼云”，已经卖给了很多企业：“像土巴兔之类的，口腔现在有一个拜博，医美的例如说美莱”。另外，职员介绍，“火眼云”还可以偷取企业公众号的关注用户或微信群成员的电话号码，只要点击阅读过、转发过企业公众号文章的用户手机号码也会被偷取。

　　在调查进程中，知情人还对记者说，市场上现在最厉害的“获客”公司，不只是在互联网上偷数据，还能使用手机的三网通信大数据进行获客。在一份宣传资料上记者看到，这家公司将个人用户分为9种类型，个人标签达到3800项，网站2亿多个，互联网品牌6万个，每日处理数据量达到了100亿条。

　　启科科技有限公司的职员介绍，他们的“三网大数据 ”，是指三家电信运营商的数据。一番核对后，记者发现启科科技通过运营商大数据偷取到的个人数据信息，都是真实无误的。职员对记者说，他们是通过“精准通客户管理平台”，上面显示的正是某电信运营商后台的实时数据。就这样，通过这款软件，海量用户信息都被这成百上千的数字标签打上了记号，成为待售的商品。

　　AI成骚扰电话帮凶

　　今年“3·15”晚会曝光的第七个行业乱象是AI外呼机器人成骚扰电话帮凶。

　　一年多来，互联网上出现了很多所谓“外呼”业务的宣传广告，这些外呼公司的核心业务，就是帮助商家向手机用户拨打自己的营销电话，用我们老家的话说叫“电销”。这些外呼公司打着“高效触达用户”“精准拓客”等旗帜招揽生意，甚至还宣称可以通过AI智能机器人拨打营销电话。根据这些“外呼”网站上的联系方式，3·15晚会记者前往多地进行调查。

　　眼下，使用所谓人工智能机器人拨打营销电话已经成为行业主流。首先是机器人孜孜不倦，可以日夜拨打营销电话，其二，智能机器人输出的声音由真人录音制作而成，让接听用户难辨真伪。

　　在一家名为智优擎的网络科技里，责任人田经理打开了一套给客户测试运行中的系统后台，一家口腔医院的智能机器人的话术显现在电脑屏幕上，每句话都设有相应的触发关键词，一旦消费者说了相关的语句，智能机器人会转到对应的回应内容。他表示，“AI种类分得很广，这种是纯外呼AI，AI在前期，相当于无限接近一个真实的人帮你呼叫这个电话。”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甭管是外呼智能机器人，还是真实的电话营销人员，不经消费者同意拨打该类营销电话，都属于犯法行为。

　　有一种虚拟运营商，业内统称为“虚商”，虚拟运营商同样发售11位的电话号码，大部分都是17或是16等数字开头，被业内称为“小号”。记者了解到，这些从事外呼业务的企业，都是从虚拟运营商购买的“小号”，这些号码没有实体手机卡，也不用实名认证。利用获客软件偷取消费者电话号码，虚拟运营商有大量的小号，再加上外呼智能机器人所谓的科技加持，市场上外呼公司的电话销售产业链条，就这样快速形成。

　　手机抽奖以权谋私

　　今年“3·15”晚会曝光的曝光第八个行业乱象是手机抽奖以权谋私，手机抽奖公司号称一天流水20亿元人民币。兑捷网络科技、兑吧网络科技、诺禾网络科技被点名。

　　不久前，有关手机抽奖引发消费陷阱的投诉接连不断。记者发现，在电子发票第叁方服务平台“诺诺网”开发票，提交发票信息之后，页面会自动跳转至“大转盘”小游戏。点击抽奖，系统随即提示“抽中大奖”，奖品是“200元话费券”。然而记者购买后，并没有任何话费到账，也木有看到200元的话费券。客服表示：“优惠券一共有30张，充200元减10元的券10张，充100元减5元的券20张。”记者发现，需要充值4000元话费才能用完这些话费券，并且最快需要15个月。

　　经查，该广告推广由兑捷网络科技负责。记者奔赴杭州，找到了兑捷科技的主要控股方——兑吧网络科技。责任人表示，这是他们公司目前获取利益最高的业务。“投100万元当天回150万元人民币，这几个板块的业务客户，已经接近于疯狂。”话费券使用周期长，多数人领取一两个月后就遗忘。商家正是利用这种遗忘和疏忽，抓住海量“缄默寂静用户”的空子，悄然敛财。责任人表示，除了开发票，生活中还有许多扫码场景都能植入他们的宣传广告，好比停车场扫码付费。“送你一个视频会员，你点击以后要付19.9元，次月还会扣19.9元，默认你会来领，仍然赚的是缄默寂静用户的钱。”

　　另外，还有一种白酒推广业务，两箱原价63元/箱的白酒被宣称价值4700多元，最后以398元的价钱卖给消费者。诺禾网络科技责任人若无其事地承认，200元话费券、自动续费和白酒推广，该类业务本质就带着诱导属性，甚至还有欺诈嫌疑，“基本上一天的流水在20亿元左右。”“例如说，315晚会一曝光，里面门门道道被人家剖析明白了，那不就完了，这个以后还咋跑呀？”

　　非标电线电缆

　　根据举报人提供的线索，记者在2025年1月，来到南宁的科德国际五金市场，这里是华南地区规模较大的五金机电市场之一。记者在市场调查发现，这里一些商家销售的电线电缆产品报价明显偏低，说辞也基本一致，那就是他们售卖的是所谓的“非标线”。简单而言，所谓“非标线”，就是未达到国家检测标准的电线电缆。

　　在这个市场里，销售“非标打折电线”其实不是啥秘密。贵阳的金石五金机电城，是华南地区规模较大的五金交易市场之一，然而，部分商家竟也在售卖同一规格、两种价格的线缆。这些背后流通在多个市场里的非标电线电缆，到底又是哪个生产的呢？

　　记者根据销售商家提供的地址，来到了位于安顺市的金明阳电线电缆公司，这家公司对外声称自己的年销售金额过亿。负责公司销售的陈总对记者说，他们企业能根据客户需求，生产不达标的电线。在多个商家提供的供货名单里，润雄电缆集团有限公司也屡次被商家们提及，主管销售的责任人范经理介绍，他们厂生产的“非标线”，不仅外观和国标线一样，还能提供齐全的资质报告，可以实现“做假一条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