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是自己不去消防,是对方没让自己去”“辞职之后收入正常,压根不存在‘吃不起饭’”“求职不是自己没前途,只是想和官方合作推广反诈”,这些是“反诈老陈”接受《中国经营报》记者采访时,反复强调的话。
“反诈老陈”本名陈国平,曾是一名反诈警察。辞职两年后,陈国平公开喊话求职,期待能被官方部门返聘。他的这一举动被许多人解读为“吃不起饭”了,加上他在直播间里哭诉自己“家不成家事业不成事业”,更被一些人解读为后悔当初辞职。
某消防救援部门公开回应了陈国平的喊话,邀约其加入团队。他答应之后又未能成行,许多人说是他为了流量而戏耍消防部门。陈国平称是消防部门接到太多举报迫于压力,没让自己前往。《中国经营报》记者曾这一说法向涉事某消防救援部门核对,但未获明确回应。
这场求职风波中,一位叫刘雪松的评论员点评了他的事迹。其说法引起了陈国平的不满,他告诉《中国经营报》记者,将会起诉该网友,自己其实不在乎案件的输赢,而是让大家关注网暴,推动整个社会反网暴。
陈国平说,这两年他遭受了太多网络暴力,外界对他存在很多误解。就像这次求职,自己只是想与官方合作推广反诈而已,其实不是没有了前途。这两年来,他从没后悔过辞职,尽管自己一度对反诈事业发生怀疑,但未来仍会坚持。
老陈公开喊话求职。 截图自反诈老陈抖音账号。
将起诉评论员其实不在乎输赢
《中国经营报》:你说想起诉评论员刘雪松,为啥要起诉他,现在案件到哪一步了?你觉得赢的机率有多大?
陈国平:我已经找了律师,并做好了证据固定。许多人讲我不大可能赢,其实我其实不在乎输赢。如果赢了,我不要求他赔偿,只要他道歉。如果输了,对我而言也不算什么,因为我的目的其实不在于这一个案件的输赢,而是要大家关注网暴,推动整治网暴的进程,甚至是反网暴的立法。我不是为自己打这个官司,而是为那些遭受网暴的人打这个官司。这个人善于炒作,在正式开庭之前,我是不会去回应他的。
《中国经营报》:你觉得他哪里说得不对?哪些说法让你无法接受?
陈国平:他讲我是为了钱辞职的,我为不为钱他其实不晓得,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态度,我可能是心累了,可能是不想干了,可能是身体不好,怎么就定性我为了钱呢?讲我后来又挣不着钱了,想回去,这是他自己的认知,压根不是我的实际情况。还有他讲我违反了纪律规定,我哪儿违规了?我要是违纪了,会有人来追究。他还要我做个好人,我哪里不是好人了?
这个人900多万粉丝,是个大V,说话却是在带节奏。你去感化一个人,可能感化不了。你要带节奏,立马全都跟着来了。他们在制造矛盾,制造网暴,让更多的 老百姓 卷入。现在互联网上很多营销号就是这样,流量在哪儿他们就奔到哪儿,风气不太正。
只想借助官方宣传反诈其实不是自己不去消防
《中国经营报》:你为啥公开喊话求职,后面还去不去某消防救援部门?去的话啥时候去,不去的话起因是啥?
陈国平:不去了。大伙都以为是我不去,实际上就是他们给我打电话,说他们接到了很多举报,上级跟他们沟通了,认为我现在去不合适。
喊话的目标是啥呢?因为感觉宣传反诈个人力量太小,想把这事儿做得更好,想跟一些官方合作。假如我去一个单位,跟他们一起交流讨论,把我的流量带给他们,给他们带几个新人出来,线下线上同时宣传,热度就起来了,壮大了反诈。
我不要工资,也不进编制,要的就是协勤或返聘。不是他们讲的“吃不上饭”了来找活干,我就想联合多个单位,把反诈宣传得更广。
某消防救援部门喊话,我一看挺好,就回复了。当天凌晨回复的,第贰天早晨他们给我打电话,说压力挺大,其实不是我变卦。
《中国经营报》:这次求职风波闹得这么大,起因是啥?
陈国平:我直播两年来一直遭受网暴,心里很不舒服,那天我跳完操下播,看到有个营销号说什么六大自毁前程的网红,讲我为了高额打赏辞职了,到最后混得挺惨的,这群人带节奏带得太偏了。
我也反思自己的反诈事业,发现个人宣传反诈的力量很小,就想瞧瞧能不能跟一些官方合作。如果没人用我,我还继续根据老套路。后来消防邀约我,但他们又受到阻力。
《中国经营报》:那条视频盘点自毁前程的网红,什么地方震动到你了?
陈国平:这两年一直遭受网暴,直播的时候也挨骂。可能这两年不愉悦的经历积累到一定水平了,正好他那种语言,让人有点不舒服,就爆发了,突然就想能不能有个办法给破解一下。
辞职之后收入正常从未后悔当初辞职
《中国经营报》:公开喊话求职后,你收到了哪些来信?你都是咋处理的?
陈国平:后期的来信我都没看。第壹个是消防部门,第贰个是一部反诈电影。还有一个律师,邀约我为他们当地的学校、社区和一些企业做法律咨询。他们邀约了之后,这不就出现这事了么?我也没回复。后来还有许多谩骂,我现在把私信评论都关了,被骂的也木有勇气和胆量再看这些私信了。
《中国经营报》:你公开喊话求职以后,许多人认为你“吃不上饭”了,而你一再否认。你辞职后干过什么行业,收入咋样,生活水平怎么样?
陈国平:辞职后我搞了养殖,承包了一块山地,养了羊、牛、鸡、鹅,还种了草药人参。最近又跟人家借点钱,投资了一个眼镜店。都是跟关系不错的人合作,主要以人家为主。这些项目目前利润不多,但后期应该没啥问题,因为农业是个长线。
辞职后出了一本书,有一笔收入,出去讲课有时也有一定酬劳。我没有太大的花销,而且我媳妇儿也有工作。一年下来虽没挣到大钱,可是也有收入。不算富有,但没有到“吃不上饭”的水平,温饱没问题。
《中国经营报》:你在直播间里哭诉自己“家不成家事业不成事业”,许多人觉得你后悔辞职了,你又说没有后悔,那你表达的是啥意思?
陈国平:我们做(反诈)这个事儿,有许多对峙面,我们时常收到要挟信息,网暴很厉害,我不想让家人受到侵害,所以我就尽量跟家保持距离,这不就是家不成家么?事业方面,你看咱事业也木有预想的那样,做啥也做不好,还天天挨骂。
你说后悔,人生哪有那么多后悔。往左边走,后悔了,往右边走,也许还不如这个。咱们应该说,遇见的经历都是好的。现在许多人,他们就特别愿意听我说后悔了。身为一个成年人,没有后悔这一说。不后悔的,既然选择了就得往下走。
外界误会敌意很多反诈事业仍会继续
《中国经营报》:遭受的网暴对生活有啥影响?有没有思考或研究过,这些骂你的都是啥人,他们为啥会骂你?
陈国平:真挺难受,被这么多人骂。感觉我跟过街老鼠似的,现在都害怕直视人家。这里有一部分人是为了流量,他们利用矛盾制造矛盾,就是蹭流量,哪儿热蹭哪儿。不往好的说,说好的没人看,只往坏处说。有的人是没有分辨能力,别人说什么就是啥,就跟风。还有一种就是不想让我们顺顺畅利推广反诈,不想让反诈事业在社会上普及。
《中国经营报》:辞职后生活有啥变化,感觉做网红跟在体制内有哪些不同?
陈国平:性格更孤独了,不愿意出门,不愿意接触人,不愿意跟人打交道。我是一个比较真实的人,比较透明,没有团队,没有预案,就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一步一步走,完了模模糊糊,再走第贰步、第叁步,一看就特别乱,就是我那天说的乱天乱地乱了敌人乱了自己,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帮助我的不多,更多的是伤害的。他们只记得我辞职,只记得我翻车,没有人记得我付出这么多,没有人评论我好的。你光讲我不好,那你可以说一下你自己好的方面么?最起码我火之前,牺牲了自己所有的业余时间,干了三年。这个过程我也被人怀疑、被人投诉、被人举报,忍受着很多,但一直做下来了。那会儿在体制内,钱也挣不到,纯纯的是一个情怀爱好,这帮人就不相信。
《中国经营报》: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许多人攻击你反诈,你自己也曾对自己的反诈事业发生过怀疑,以后有何打算,是否继续坚持反诈?
陈国平:许多人支持我反诈,我还会继续做。可是可能要改变一下策略,不改得把我自己累死,效果也不好。因为现在一开播,就有许多黑粉来攻击我。而且反诈本身也很难,普通人都认为自己很厉害,不会被坑,他不关注。那些被坑的,更关心钱能不能要回来。
我也是做了很多期内容,好比跳操把反诈标语拿出来,就是想用别的热度把反诈植入进去。包含做吃播,吃播人多,也想植入进去。但能力真的有限,植入不进去,所以还要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