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金融高水平对外开放与资本项目可兑换进程的有序推进，我国债券市场双向开放蹄疾步稳，获得了许多本质进展。近年来，境内外债券市场互联互通范围和渠道大幅增加，人民币金融资产在全球资产中的吸引力持续提升。
7月3日，作为中国债券市场吸引外资的重要渠道，债券通“北向通”迎来开通7周年纪念日。有目共睹的是，过去7年来，债券通业务覆盖范围、入市主体、交易量和为境内债市造成的外资规模不容小觑。
业内观点指出，债券通长时间以来为境内外机构提供了更加广泛的投资选择和更加便捷的投资渠道，尤其是“北向通”为境内债券市场有效引入了全球投资者，也增强了我国金融市场的影响力和话语权。新形势下，我国债券市场双向开放存在新的机遇，制度型开放政策有望加快推出，债市监管机制与法律体系将持续完善，人民币国际化与债券市场开放将相互增益。在推动债券市场开放的同时，需要统筹发展与安全，有效监测、防范潜在风险。
超八百家外资入市、近万亿月度成交额债券通“北向通”运行7年一无所获
据债券通有限公司此前发布的最新运行报告显示，2024年5月，债券通“北向通”成交9792亿元人民币，月度日均成交量为466亿元人民币，月度交易8297笔。截至5月末，债券通获批入市投资者数量共821家；从交易情况来看，国债和政策性金融债交易最为活跃，分别占月度交易量的42%和41%。另外，5月“北向互换通”共达成交易687笔，总计4029.87亿元人民币，累计入市境外机构61家。 
从债券待偿期来看，1年期以内和7-十年期品种债券占比均为36%。数据显示，5月份，十年期国开债240205为最活跃个券，成交额达到2671亿元人民币，十年期国债240004和1年期国债240002成交量次之，分别为432亿元和260亿元人民币。
随着债券通规模逐步扩大，我国债券市场的对外开放深度和广度也在随之提升。中国外汇交易中心党委书记霍颖励此前指出，“境外投资者已经连续16个月净买入国内债券，债券持有规模超过4万亿，创下历史新高。在中美利差倒挂环境下，境外资金持续流入银行间市场，彰显了人民币金融资产的吸引力。”
从存量水平来看，人民银行上海总部数据显示，截至2024年5月末，境外机构持有银行间市场债券4.22万亿元人民币，约占银行间债券市场总托管量的3.0%。从券种看，境外机构的主要托管券种是国债，托管量为2.24万亿元人民币，占比53.1%；其次是政策性金融债，托管量为0.93万亿元人民币，占比22.0%。
据新华财经梳理，2023年9月-2024年5月，境外机构持有银行间市场债券规模连续增长，分别为3.19万亿元、3.24万亿元、3.49万亿元、3.67万亿元、3.87万亿元、3.95万亿元、4.00万亿元、4.05万亿元和4.22万亿元人民币，月度环比分别增持100亿元、500亿元、2500亿元、1800亿元、2000亿元、800亿元、500亿元、500亿元和1700亿元人民币，近九个月实现了累计增持达1.04万亿元人民币。 
截至5月末，共有1128家境外机构主体入市，其中564家通过直接投资渠道入市，821家通过债券通渠道入市，257家同时通过两个渠道入市。另从交易水平来看，5月份，境外机构在银行间债券市场的现券交易量约为1.69万亿元人民币，日均交易量约为804亿元人民币。
景顺董事总经理、亚太区固定收益主管黄嘉诚对新华财经表示，“债券通是我国资本市场对外开放的重要一步。从宏观角度来审视，债券通获得了明显成效，推动中国债券市场的国际化进程。从细分领域来看，随着外资的深入参与，债券通也巩固了中国债券市场的多条理结构，增进了市场创新发展。”
彭博大中华区总裁汪大海也对新华财经表示，“作为中国债券市场开放的重要里程碑，‘债券通’上线以来，机制不断优化，高度便利性使其成为国际投资者参与中国债券市场的最重要渠道之一，交易活跃度持续提升。同时，互联互通机制在过去十年间不断丰富和完善，推动了中国金融市场进一步与国际同步。”
汪大海还介绍称，“在过去一年间，彭博与相关部门合作，支持了‘北向互换通’业务优化措施的落地，并在彭博终端中上线了符合《可持续金融共同分类目录》标准的中国存量绿色债券清单，以便利国际投资者参与中国绿色债券市场。未来将继续凭借全球可靠的金融科技和数据优势，助力全球投资者把握中国债券市场机遇，支持中国金融市场高水平双向开放。”
联博集团固定收益资深投资策略师黄庆丰也对新华财经表示，“较低的准入门槛意味着更高的市场参与度。”这些年来，债券通为国际投资者提供了更完善、便利与迅速的渠道投资境内债券市场。随着中国债券逐步被并入全球主要债券指数，债券通有效地增进境外机构投资中国债券市场，和提升中国固定收益市场的国际化水平。
行直到今天日，在赞许过往成就的同时，也要关注以债券通为代表的更多细分领域互联互通举措尚需完善之处。
对此，黄嘉认为，“债券通部分环节，例如交易登记程序和债券交割流程等，未来仍有进一步简化的空间。当前投资境内债券的交割需要通过邮件进行手动确认，即在债券交割过程当中，交易商、交易员、中后台都需要进行手动的邮件确认来完成债券交割。大量的非自动化操作流程，不仅较为繁琐，还可能容易 避免不必要的错误。”
“当前我们要求交易对手方确保在完成交易之后的一小时内，让我们收到手动的邮件确认，避免造成交割问题。这样相对短的时间要求，使得参与交易和交割流程的各方均比较紧急，因此在通过债券通进行交易之前，一般也需要债券交易员提前告知中后台相关部门准备。如果相关流程能够自动化，将会使债券交易和交割的便捷水平大幅提高。”黄嘉诚进一步建议，可以参考海外债券的交易流程，未来探索直接通过中央交易配对平台自动完成交割。
“对于联博而言，与其它投资中国债券市场的要领相比，债券通提供了更多的操作简便性，投资者也愿意持续通过债券通来参与银行间债券市场交易。”黄庆丰表示，从交易操作角度来审视，目前联博仍针对不同 的存管银行要求，使用订制化的Swift报文；假如未来各存管银行间可以制定一套标准化的Swift信息系统，或将能进一步提高债券通的运作效率。
深化金融改革创新债券市场高水平开放路径将依次打开
作为金融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债券市场双向开放在金融高水平开放进程中的作用无足轻重。数据显示，2023年，我国债券总发行规模约为71万亿元人民币，较2022年增长15.4%。截至2023年末，我国债券市场的存量规模已达到155.7万亿元人民币，近五年内累计增加81.6%，稳居全球第贰大债券市场。
自20十年起，随着境外机构获准进入银行间债券市场，和沪深港通、债券全球通等逐渐落地实施，内地与香港金融市场互联互通不断深化，外资在华持有股债比例持续提高，外资投资国内债券市场的形式明显增加。
2017年以来，债券通“北向通”“南向通”相继推出，2023年又迎来了“北向互换通”正式落地，我国债市“引进来”与“走出去”的双向开放路径被依次打开，为境内外债券市场资金互通提供了便捷通道。另外，境外资金还能通过FRA（远期利率协议）、利率互换（IRS）等方式进行债券衍生品投资，为境外投资机构增厚收益并降低资产组合风险。
我国债券市场对外开放的故事“未完待续”。
目前，国务院办公厅印发《扎实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更大力度吸引和利用外资行动方案》，内容包含“拓展外资金融机构参与国内债券市场业务范围”，进一步便利外资金融机构参与中国债券市场；支持符合基本条件的外资金融机构按规定参与境内债券承销；研究稳妥推动更多符合基本条件的外资银行参与国债期货交易试点等。人民银行也在2024年工作会议上提出，“深化金融市场对外开放，提升境外投资者参与中国债券市场便利度。”
可以说，除了债券通业务细节需要不断完善，更多、更广泛的金融领域对外开放措施也存在优化空间，例如推动配套风险对冲策略创新、增进投资品种扩容增类、提升对境外债券投资人保护力度、加快相关法律制度与国际标准接轨等。
黄嘉诚指出，“我们期待监管职能部门继续推动政策改革和创新，为外资提供更加方便和多元化的投资机会，包含推动绿色债券、金融企业创新型债券等产品尽快并入投资范围等。同时，也希望监管加强对债券投资人利益的保护，完善信息披露制度和债券违约处置的相关法律制度，提高国内信用评级质量，大力推进会计准则与国际标准接轨，以此增强信用债券对境外投资人的吸引力。”
“当然，为境外投资者提供基础的流动性管理工具也是重要的发展方向。目前银行间债券市场回购仅允许境外央行等三类机构参与。如果政策能对境外商业机构逐步放开回购业务，满足其流动性管理和提高资金使用效率的切实需求，将进一步提振境内债市对外资的吸引力。”黄嘉诚补充道。
同时，境外机构对配套风险对冲工具的切实需求不减，未来继续发展我国利率、汇率和信用风险衍生工具市场，为境外机构管理人民币债券的利率风险、汇率风险和信用风险提供适当的金融工具，将会是重要的机遇和挑战。
“近期监管机构开始允许第叁方货币远期交易，这是很好的方向。除了货币风险的对冲需求，外资对利率风险对冲的切实需求也一直比较旺盛。”黄嘉诚进一步解释称，虽然互换通可以在一定水平上解决投资人这方面的切实需求，但在实际操作中也有细节可以进一步优化，例如美国参与者务必成为场外结算会员才能参与互换通。另外，目前境内债券期货仅对QFII参与者开放，后续可以商酌在债券期货和回购协议等方面深化相关举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