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财经北京9月8日电 9月5日晚,一则 国泰君安 证券拟吸收合并 海通证券 的公告,在夜色中掀起喧哗。虽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关于这两家券商合并的传言也由来已久。
但靴子落地之时,依旧让人感慨万千。
回看2021年,当年 海通证券 的营业收入达到432.05亿元人民币,归母净收入为128.27亿元人民币。同期, 国泰君安 的营业收入为428.17亿元人民币,归母净收入为150.13亿元人民币。
两者可谓棋逢对手,谁是上海滩的“券商一哥”尚未分伯仲。
然而,在随后的两年间, 海通证券 接连出现了百亿级的收益降幅,爆出多起风险事件,甚至高管出逃被遣返的丑闻。局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藉由此事件,在这里与读者分享几点粗浅的思考。
1、金融去产能,势在必行
在过去的几十年中,随同中国经济的持续增长、居民财富的加速累积,金融业实现了空前绝后的高速发展。然而,随着转型逐渐深入,之前“大干快上”的粗放模式失效,靠着牌照躺赢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目前,国内有超过100家券商,但业务却高度同质化。甭管是经纪业务还是投行、资管、研究所都面临着严峻的供大于求。即便“卷”到飞起,也无法为股东创造逾额收益。
而任何一个行业,一旦面临着供需失衡、利润下滑的格局,一定引发行业供给侧改革。
金融去产能,只是一个开始。
2、百年老店的生存法则:少犯错误
从全球金融领域的历史看,“不犯错、少犯错”是确保公司能够活下去的关键。行业有周期,活下去才有可能站上下一轮波峰。
金融机构经营的本质是风险,而金融风险具有隐蔽性、滞后性、外溢性的特点,这是与其它行业最大的不同。
这样的特点注定了金融领域的竞争不是靠爆发力致胜的短跑竞赛,而是需要比拼耐力、考验定力的马拉松。
历史不会容易的重复,但总押着相同的韵脚。
金融危机期间雷曼兄弟的垮台,2023年面临巨大财务困境的瑞信终被瑞银收购,到如今海通投行业务的激进、香港业务的大额亏损,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案例。
任何机构,哪怕过去再成功,历史再辉煌,只要陷入“规模情结”、片面追求业务拓展、忽视风险管理,那么结果都是相似的。
3、强与弱的评价标准:中后台能力
我们总是想当然地认为,并购是大鱼吃小鱼。然而,大小是否等于于强弱?
笔者认为,此处的强者,绝非单纯以规模论英雄。更关键的是一家机构的中后台能力,尤其是风险管理、运营、产品开发等底层实力。
只有将中后台做稳做实,才能真正做大做强,才有可能成为“长跑冠军”。
但在现实中,很多机构被短时间业绩裹挟,盲目追求着规模情结。只顾及眼前的“大”,以为“大”就是“强”。一旦经济进入下行阶段,就容易袒露出根基的“弱”。
在兼并收购操作中,中后台能力更强的一方作为并购方,往往能够增强整合后公司的风控能力、经营效率,将综合能力提升一个台阶,真正实现1+1>2。从这个视角看,此次 国泰君安 并购海通后的效果值得期待。
4、敬畏风险、敬畏专业、敬畏人性
近来,“金融羞耻论”兴起,许多人误将金融视为没有门槛的行业。似乎只要有牌照、有热情,任何人都能一展身手。
然而,从历史经验来看,金融一直是一个高度专业化的行业,需要跨越时间和空间做好风险和收益的匹配,对一个国家的经济和社会运行有无比重要的作用。
也正因为如此,所有国家对金融领域都是强监管。尤其对金融从业人员的要求都特别高,不仅要专业强,更要人品正。
对风险的敬畏,对精湛的敬畏,对人性的敬畏,构成了金融最重要的三道屏障。
这不只是一个口号式的标语,而是需要切实融入到业务经营各个环节的准则。
建立于1988年的 海通证券 ,前些年曾跻身于头部券商之列。而之后,却逐渐失去了对风险的敬畏、背离了“稳健甚至保守”的企业文化,也就注定了今天的结局。
其实,对于从业多年的金融机构管理者而言,这些都是常识。然而,令人唏嘘的是,很多事情走向不可控的格局,恰恰因对常识的忽视。
此次海通被兼并,很多从业者都感到,有许多话想说,但又好像说不出来。结尾就用一首诗,纪念海通的离开吧。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