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5日，#自己拍的相片被 视觉中国 告侵权#登上热搜以来，该事件持续发酵。8月16日，摄影师再次发文称，已与Stocktrek进行核对，Stocktrek明确告知称 视觉中国 无权销售其作品，也木有其作品的任何版权，并要求 视觉中国 停止侵权。今日18时许， 视觉中国 网站涉事的相关摄影作品已显示阶段性下线。

　　目前，事件核心也随之聚焦到了版权“转授”上。律师分析认为，此事件关键证据在于确认Stocktrek是否具备转授权权利，和授权销售链条上的各个环节是否存在权利瑕疵，另外，目前来看， 视觉中国 所声称的完整销售授权链条有待证实，仍需对各个环节的授权情况严格审查，如果未获得授权的情景属于事实，其进行维护权益的表现则没有法律依据。

　　“李鬼”是哪个

　　“我不接受你们的说法。”8月16日，星空摄影师戴建峰在社交平台上发文直接表态。

　　在该文章中，戴建峰表示，已与Stocktrek进行核对，Stocktrek明确告知称 视觉中国 无权销售其作品，也木有其作品的任何版权。“Getty也无权将我的作品再次转授。这里没有误会，到现在，你们仍然在互联网上非法销售我的作品，向我与他人谎称你们拥有作品的作品权并索赔。”戴建峰表示，“请立即停止你们的侵权行为！”

　　戴建峰如此直接的言辞，剑指前一日 视觉中国 对于争议的回应。

　　就在8月15日，戴建峰发文称收到 视觉中国 打来的电话，称其公众号侵权使用了视觉我国的173张相片，并被要求赔偿8万多元。但据戴建峰介绍，这些所谓的“侵权相片”实则是他自己拍摄的作品，有些曾发表在自己的公众号和微博上，但社交平台上的作品是带有水印的且非高清图。此前，他也曾和国外图库网站有过合作，但他从未和 视觉中国 进行过合作，也没上传相片到视觉我国的图库。

　　当日， 视觉中国 发布微博回应称，已第壹时间了解情况并已经和当事人获得了联系。“经初步核对，涉事图片系该摄影师授权图片库Stocktrek Images进行销售，Stocktrek Images又将相关图片授权给Getty Images销售。 视觉中国 作为Getty Images在中国大陆地区的独家合作伙伴，拥有对包含涉事相关图片在内的完整的销售权利，涉事图片的销售授权链条清晰完整。我们会继续与摄影师保持沟通，妥善处理相关误解。”

　　不过显然，从戴建峰今日的发文来看，视觉我国的说辞并未得到其认可。今日18时许， 视觉中国 网站发现涉事的相关摄影作品已显示阶段性下线。

　　“转授”存疑

　　8月15日，戴建峰发文控诉 视觉中国 后，#自己拍的相片被 视觉中国 告侵权 #迅速登上热搜，随后该事件持续发酵，到现在，虽双方各不相谋，但问题关键点已然聚焦在了版权“转授”上。

　　北京观韬中茂律所顶级合伙人、 知识产权 业务委员会主任李洪江在接受北京商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此事件关键证据在于确认Stocktrek是否具备转授权权利，和授权销售链条上的各个环节是否存在权利瑕疵，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都可能面临侵权风险。

　　首都经济贸易大学法学院讲师、北京己任律师事务所兼职律师屈向东进一步向北京商报记者指出，由于转授权会削弱著作权人对作品的控制，因此被许可人转授权应当取得著作权人的许可。如果摄影师与Stocktrek所签订的许可使用合同中对于转授权未作出约定的，根据我国《著作权法实施条例》第24条规定，网站不享有转授权的合约权利。

　　屈向东介绍，《著作权法实施条例》第24条规定：除合同另有约定外，被许可人许可第叁人行使同一权利，务必取得著作权人的许可。“说白了，如果合同约定了转授权，这个条款就是取得同意了，至于是否要在转授的时候通知摄影师我，仍看双方合同约定。”屈向东表示，“但如果上述合同约定了转授权与独占许可，或限制摄影师对于涉案图片使用的条款，在此情境下，摄影师亦不得以商业目的使用这些图片。”

　　“销售”争议

　　值得注意的是，在视觉我国的声明中屡次提到了“销售”二字，并自称“拥有完整的销售权利”，那么，是否存在未能获得完整著作权但能单独获得“销售权利”的情景？李洪江认为，销售其实不是著作权法中的法律概念。“在看不到全文的情景下，很难猜想。”

　　对此，一名曾与 视觉中国 有多年业务往来的业内人士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指出，摄影师与图片库签订的内容供稿协议中，一般会有允许图片库将摄影师作品分销到第叁方平台的条款。简单说，就是签约的图片库代理了摄影师的图片，不论是卖给客户还是批发商，图片库怎么卖都与摄影师无关。

　　同时，据了解，此事件中的Getty Images和Stocktrek Images都是全球颇有知名度的在线图库。在Getty官方网站搜索戴建峰的英文名“Jeff Dai”会出现多张星空图片，这些图片来源为“Jeff Dai/Stocktrek Images”。同样的图片视觉我国的图片来源标注则为“Jeff Dai/Stocktrek Images/Getty Creative”。

　　上述业内人士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分析，基于协议，戴建峰虽然是将图片上传到Stocktrek Images，但Stocktrek Images与Getty有合作关系，同步将戴建峰的图片给Getty进行销售。 视觉中国 作为Getty的中国区独家代理，自然会拿到Getty的图片资源。在 视觉中国 官方网站上，也清楚标注了这张图片的版权链条。

　　在此事件中 视觉中国 又是否有权进行“销售”？目前，据戴建峰发布的文章，Stocktrek方面称 视觉中国 无权销售其作品，也木有其作品的任何版权。

　　另外，屈向东指出，若未能通过转授获得著作权， 视觉中国 或许也木有权利面向摄影师进行维护权益。“是否获得维护权益权利还是得看许可合同约定，从 视觉中国 往上找Getty，再从Getty找Stocktrek，最后倒推到摄影师与Stocktrek，只有这三层都有维护权益权利， 视觉中国 才可以维护权益。”

　　李洪江也指出，在权利人未明确授权的情景下，任何人未经允许均不得使用其著作权权利。“目前来看， 视觉中国 所声称的完整销售授权链条有待证实，仍需对各个环节的授权情况严格审查。如果未获得授权的情景属于事实，其进行维护权益的表现则没有法律依据。”

　　那么， 视觉中国 是否获得了这层层转授下来的权利？北京商报记者就此拨打了视觉我国的电话，但未能拨通，截至发稿，发送的采访邮件也未能收到回复。

　　“界限”在哪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戴建峰的控诉之后，#央视曾称 视觉中国 为 知识产权 界的毒瘤# 、#中国国家天文吐槽 视觉中国 #、#多家公司吐槽LOGO变成 视觉中国 版权图#等词条又登上热搜。其中，中国国家天文官博在戴建峰博文下评论称：“我们也收到过类似电话，诸如美国航天局NASA发布的公疆土片都算作他们的版权。”

　　在屈向东看来， 视觉中国 此类负面事件频发，一方面，与 视觉中国 版权管理水平有待进一步提高有关，“此前， 视觉中国 曾将黑洞等公共相片‘据为己有’，而后主张版权维护权益，难言正当”。另一方面，由于 视觉中国 是国内最大的视觉素材版权交易平台，具有海量图片，很多权利主体系自然人。假如不依赖其它图片库的转授权，一一查明每张图片的权利主体的确存在较高的确权成本，这也无益于作品的流传。“长远来看，进一步强化版权监管、完善确权规则将可能成为 视觉中国 后续经营所面临的深刻命题与核心方向。”

　　李洪江则指出，“权利不得滥用”是我国民法中的一项基本规则。在我国现行的法律中，《著作权法》第四条规定：著作权人行使著作权，不得违反宪法和法律，不得损害公共利益；“民法总则”第七条规定：民事主体从事民事活动，应当遵循诚信原则，秉持老实，恪守承诺。

　　“因此，类似‘碰瓷式’‘创收式’的维护权益行为极有可能构成滥用著作权。”李洪江表示，“特别建议使用者在日常生产和经营进程中，提高 知识产权 侵权风险防范意识，尊重 知识产权 、尊重他人的智商创造和劳动成果，不使用未经著作权人同意或来源不明的图片、文章等各类作品，合法使用他人作品时留存必要证据，做到来源可述可溯。”

　　“如若遭遇碰瓷式维护权益，建议使用者第壹要求图库网站提供享有著作权的证据，绝不能为了避免诉讼、息事宁人而轻易支付‘侵权费’或与图库网站达成版权交易。如果图库网站不能完全拥有图片的作品权，所以即便当事人与图库网站达成了版权交易，之后的商用行为还是有可能侵犯他人享有的作品权。同时建议版权权利人与被授权人在进行版权交易时，严格授权合同审查，明确相关权利，并遵守老实信用原则依约行使权利。”李洪江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