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辰

　　一天花费500多元，凌晨3点还在充值——60岁妈妈付费观看微短剧的表现让女儿觉得“太贵、不得人心”，日前也引发公众对老人子女是否可以要求平台退钱的讨论。

　　谈及“氪金”微短剧，有个值得玩味的地方：类似“仅一顿饭工夫，爸爸就为看微短剧‘激情充值’了200元”、“（爸爸）熬夜看到凌晨4点钟，2个月充值4000元”的新闻中，和“微短剧围猎有点年纪的人”的话题跟帖中，多是以子女口吻晒出爸妈微短剧订单，感慨老人“掉进骗局”，诉说着投诉难退费难的，而老人的声音缺席。他们果真完全“被动”么？是否也认为自己“被坑”了呢？

　　在感慨老人花“巨款”追微短剧的叙事框架之外，或许应该追问一下他们的消费动机，尤其是一些“非常节俭”的老人为何一反常态“氪金”。从技术层面看，微短剧的剧情一开始就是围绕着观众的“爽点”设计的，虐恋、重生、复仇、暴富、逆袭等，观众爱看什么写什么，高反转、频繁、快节奏，让人不能自休。“将爽而未爽”之时戛然而止，付费才能解锁下集，可谓“图穷而匕现”。加之老年人有钱有闲，相较于年轻人网络资源搜索能力较差、数字素养不足，更容易被诱导。

　　可深条理来看，老人之所以感到“爽”，甚至达到愿意用金银财宝买单的水平，正因其情感需求得到了一定满足，如67岁消费者所说，微短剧女主“逆袭”时，自己也会有一种“取得成功”的感觉。花钱看的哪是微短剧啊，那是“我”的高光时刻啊！现实生活的种种不如意，在另外一个空间得到短暂弥补。综观老人群体的“顶流”，无不具有近似的“心理按摩”作用：“假靳东”“假董卿”背后是对美好情感的想象，“秀才”“一笑倾城”是陪伴的化身，短视频是连接外部世界的“接口”……

　　质言之，微短剧就是一种情绪商品，和年轻人通过看电影、听演唱会来娱乐，购买“爱因斯坦的大脑”缓解焦虑，没啥本质区别。“氪金”追求情绪价值没有“原罪”，至于花销在多大范围内算是合适，更是因人制宜。

　　回到子女是否可以要求平台退钱这个问题，可以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微短剧存在付费陷阱，如未告知消费者就自动续费、重复收费、夸大宣传等，涉嫌违反价格法、消费者权益保护法有关规定，子女帮助维护权益具有合理性。而若不存在这些情况，事理上，老人自主作出消费决定，值与不值别人说了不算；法律上，一般情境下，老年人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可以独立实施民事法律行为，包含实施打赏行为。

　　防止老人被“围猎”，需要监管职能部门加强对微短剧的行业监管，避免消费者被无底线“收割”，子女也可以通过“数字反哺”增强老人数字素养、助其跨过消费陷阱。而避免老人主动进行非理性消费，则需要从满足其情感需求入手，堵不住，唯有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