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夷

　　10月9日，哈佛大学教授克劳迪娅·戈尔丁一举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她的研究将职场性别不同再次带入人们视野中，造成新的思考和启发。

　　职场性别不同，可以说是陈词滥调的话题，如何不落窠臼？戈尔丁的研究可贵之处在于，她利用大量的历史真实数据对女性就业与性别歧视、教育的发展史和工资结构的变化等方面进行了全面的研究，故事丰富，贴近现实，体现了浓厚的实证色彩，在众多强调模型的主流经济学家中标新立异、另辟蹊径。一如瑞典皇家科学院发表的声明所说，戈尔丁的研究揭示了变化原因和仍有的性别差距的主要根源，增进了我们对女性劳动力市场结果的领会。

　　戈尔丁还告知我们这样一个真相，不平等如同硬币的两面存在于事业和家庭两方面，如果家庭内部的平等得以实现，工作中的性别收入平等就更有机会达成，既揭示了一种规律，也切中了现实。虽然对于受传统观念影响更深的中国家庭而言，思想观念的转更改为不容易和缓慢。但戈尔丁的研究，还让读者看到了“即便在发达国家，努力在事业与家庭间追寻平衡的似乎总是女性”，是的，承受压力的总是她们。

　　掀开《事业还是家庭？女性追求平等的百年旅程》一书，其中不只有宏大叙事的理论，还有各种吃饭、洗衣、辅导作业等巨细无遗的描述，这种精确到分钟的定量研究，为观察职场女性的困境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视角，不仅是开阔的，也是具体的，不仅是社会层面的，也是经济层面的。其最大价值无疑在于，让我们透过琐碎复杂的日常现象，洞察到问题的本质。对此，戈尔丁谦虚地表示：“我一直把自己看作是一名侦探！侦探总是相信有一种找到答案的要领，而这就是我一直进行研究的形式。”

　　换个角度来审视，这也不得不令人反思。当前，全世界科研人员中女性占比仅33%，只有4%的诺贝尔科学奖颁发给了女性，我国城镇就业女性的平均薪酬不到男性平均薪酬的八成，中层管理岗和高层的女性总是少于男性……尽管类似的数据比比皆是，然而长期置身于其间的我们，有时也习以为常，甚至觉得合乎情理，在问题没有摆上台面以前就自己放弃了机会与可能。这固然可以看做是出于家庭考虑作出的理性反应，可是，“历来如此，便对么？”

　　尽管当前男女平等的水平很难让人完全满意，但回顾百余年来的发展，已经取得的进步不容忽视。正因有着这样的历史眼光，戈尔丁对于女性在平衡事业和家庭中面临的艰巨挑战，仍保持乐观，她写道：“需要改变的不只是女性和家庭，我们务必反思国家的工作和护理制度，以便重新铺砌前行的道路，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对于女性个人而言，当然也不必完全灰心，更不能因此掉入“女权主义”陷阱。正视性别不同，以行动争取平等才是最好的回应。正如90多岁高龄的著名天文学家叶叔华院士在一段广为人知的演讲中说道的：“假如你想要啥东西，你务必全力争取。你要展现你的能力，要努力工作……如果我们能竭尽全力做得更好，我认为女性的地位会变得更加平等，甚至比男性更高。”另外，作为哈佛大学经济系首位获得终身教职的女教授，戈尔丁本身不也正是“逆流而上”的典型代表么。